第二十七章 杀上门的有钱人

    云淡风轻的三字,其实一如他矜冷自持的凉薄,无一分风月之息。

    可沈靳之却是一刹僵硬到不行。

    云阙深深里的净土梵音,不该有红尘之嫌。

    此时,一楼主厅之内,明显是人心诡谲,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千渊婳转过仿古的回廊,视线所及是纷繁如云的水晶灯下,一个眉目端庄雍容大气的女人,虽则不再年轻,却是自有烟火流年的风韵,那种骨子里掩不住的从容优雅,让人不会怀疑,这是真正门阀之地走出的气度。

    坐在她身侧的那个女人娇俏如花,虽则眉眼有三分相似,却是一脸骄纵,看人的目光都低了几许。

    如此说来,那优雅的中年女人便是苏家主母,身侧这一位的话,是她的独女苏倾饶,那个让沈靳之为难的世家女。

    本是说一分钟让她学会安静做人,如今一看,她突然改了主意,打算看看帝都不可一世的苏家女,如何让陈家这个百年家族不得安宁。

    懒懒地往身后靠了靠,她略一偏眸,斜斜看一眼长身如松的陈管家,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苏家主母,却是不卑不亢。

    “陈管家,陈兰初是有多大的脸,让我苏家主母在这里等?”苏倾饶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说是跋扈,倒不如说是有恃无恐。

    阶级的碾压,在偌大的帝都尤为明显。

    反正,没你的大

    千渊婳默默腹诽,陈兰初虽为男子,脸部线条却并无那般冷硬,反倒勾勒得恰到好处的阴柔,三分艳色,略多几许不羁的疏狂。

    反观苏倾饶,身量可以,那张脸却是带了一抹奶香十足的婴儿肥。

    若真比起来,真不知谁大谁

    “苏姐,我家二少真的是多有不便。”陈管家沉声道,至于其他,并未多言。

    “多有不便?陈管家的意思,莫非是指陈兰初房里还有女人不成?”苏倾饶冷笑一声,颇为讽刺。

    “倾饶,注意你的身份。”

    苏家主母发话,苏倾饶一下老实。

    千渊婳不得不说,那种看似佛心普度的大气优雅,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身份二字,尊卑立现。

    “陈管家,苏阮是我苏家旁系唯一的明珠,陈兰初不喜欢不要紧,但无论如何,我苏家的人断然没有停灵不葬的道理。”

    “不得安生,便要不得安息吗?”

    字字诛心,一时倒让陈管家哑言。

    权门主母,果然不简单。

    此间一刹陷入诡谲的死寂之中。

    “苏夫人言重,二少夫人死于非命,阴阳司已经介入,她的身后事,若非结案,不能操持。”想了想,陈管家斟酌一二道。

    “陈管家这是借阴阳司来堵我苏家之口?”苏夫人面色隐隐一冷,话里多了一抹咄咄逼人的厉色。

    “不敢。”

    “怎么不敢?我看陈管家是不把我苏家放在眼里。”

    剑拔弩张之下,苏夫人眸色一转,视线若有似无地自千渊婳所在的一隅一掠而过,转而晦暗不明道:“我听说,苏阮很喜欢陈家的一个下人,怎么不见她?”

    “苏夫人说的,可是夭深深?”

    “不错。”

    “既是如此,我让她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侧身那一刹,千渊婳觉得陈管家眸里似有诡谲的幽光一现。

    不出三分钟,夭深深随在苏嫣的身后缓缓走至此间。

    一如既往的黑衣清冷,低眉间,看不见那张造化失手的脸,只有阑珊冷寂的光落在她后背,映出三生寂寥。

    “你是,夭深深?”苏夫人闲闲放下骨瓷雕花的茶盏,看着她的眸色渐深。

    夭深深并未出声,只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寡淡得像山寺里迟暮的僧。

    “你为何不敢看我?”

    “苏夫人,区区下人不足入眼。”她话里稍稍沙哑。

    “如此一来,我倒是更要看看,让苏阮都喜欢不已的下人,是什么样子。”她话里难辨真假,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闻声,夭深深隐隐一僵,缓缓抬眸。

    眸间,一分不差地映出苏倾饶的厌弃。

    “我才知道,世上真的有丑得不像话的女人,阮姐姐眼光是不是刁钻,怎会喜欢她。”苏倾饶像是冷讽,更像是对着苏夫人撒娇。

    确实,不像话

    此刻看着她手感不错的脸,千渊婳表示想捏。

    那个意思,颇有些护短。

    用她的话说,老娘的女儿就算是屎,也轮不到你来嫌弃臭不臭。

    苏倾饶此言一出,千渊婳发现夭深深蓦地低眉,侧脸隐隐透着颤栗的白。

    “倾饶,你要知道一点,有的女人长了一张安分的脸,偏偏学不会守己。”她看似是纵宠苏倾饶,但说的是谁,此间的人一清二楚。

    “看你这张脸,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苏夫人看着夭深深,大气雍容之下,是蛇行一般噬人的毒。

    “母亲说的是谁?”苏倾饶似是有些兴致。

    “一个不知廉耻贱得人尽皆知的女人。”苏夫人一字一句话里都是剜心的力道。

    “苏夫人,还请慎言。”陈管家声色一重,竟是有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千渊婳一直以为陈管家那种人精早已经把自己修炼成一潭死水,如今见他眸间的愠色,才知他也并非不痛不痒。

    只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苏夫人提都不能提?

    暗忖之际,身侧蓦地多了一抹隐而不散的药香,上方,他低沉的声线有一种难掩的温润:“千渊姐,可否借一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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