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人心尾后针
“比我有钱,比我好看,比我不要脸。”
闻声,墨重央周身嗜血如渊的气场蓦地一散,转而笑得七分轻佻:“还好,本少丑得及时,没有你好看。”
陈兰初:
他能说墨三少这种自黑型洗白他可以跪着再看一次吗?
若说陈兰初是意犹未尽,夕浅的面色则可以说是诡异了。
墨重央身侧的美人不少,尤物更是不缺,但能让他如此这般迁就的,千渊婳是第一个。
想起某少那血腥的收集癖,她那染着金合欢花汁的指尖在唇上点了点,偏头之际,看陈锦初矜雅如斯笑得惑人心魂。
至于陈兰初,视线落在夭深深身上冷得刺骨三分。
桌上人心诡谲,却并不妨碍千渊婳的食欲,一盘西湖桂花鱼去了一半,她甚是大方地吩咐一侧随侍的女佣,眉眼弯弯道:“帮我打包,谢谢。”
门阀世家的下人最是会看人心,见千渊婳在陈兰初等人面前荤素不忌,便也清楚她只需照做就好。
至于这位千渊姐是不是二少的特护师那么简单,那不是她应该关心的话题。
“千渊姐似乎很喜欢猫?”夕浅一手支着下颚,意味不明道。
“虐起来手感不错。”
她说得一本正经,倒是让夕浅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千渊姐说话甚是风趣。”
“少夫人确定是风趣而非是难听?”
话落,她径自起身,经过夕浅身侧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听说,你很讨厌苏阮的猫?”
闻声,夕浅面色蓦地一僵。
千渊婳,她是如何知道苏阮以前养过猫?
只是,那位说话不负责任的千渊姐明显不打算告诉她。
“诸位,失陪一下。”
“千渊姐,你去的不是洗手间的方向。”一侧,阿莞出声提醒道。
“阿莞,可能千渊姐失陪的时间要久一点,你去跟陈叔说一声,让他安排司机。”陈兰初此话看似贴心,但眸间尽是风凉。
千渊婳:
不愧是国民奸夫,还真是了解女人。
陈兰初一针见血,千渊婳却是一脸淡定,语笑嫣然道:“二少怜香惜玉,我就不推辞了。”
千渊姐表示,她这个特护师只负责打卡,仅此而已。
只是令陈兰初不解的是,墨三那厮明明是眼巴巴地来倒贴,怎么现在千渊美人走了,他却如此气定神闲?
不解之际,却见祸水近妖的墨三少凤眼一深,慢条斯理道:“二少这是觉得我不如你陈家的司机怜香惜玉?”
陈兰初:
墨三少你吃醋能不能别吃人?
几乎是想也不想,帝都风月一枝花的陈二少近乎狼狈地跑了。
再晚一分,似乎就不是第六根肋骨那么简单了。
见此,夕浅媚眼如勾地看着墨重央,一脸欲说还休的玩味:“三少这是一怒为红颜?”
“吓吓他而已。”墨重央喑哑一笑,话里不知几分真假。
“我家二少可是不经吓。”随着金合欢靡靡之香一重,她离他不足一寸,呼吸里都是炙热。
“不要紧,经踹就行。”墨重央词话一落,缓缓起身,步履间分明冷煞一身,却又诡异地多了几许野鹤闲云的凉薄。
自始至终,未看夕浅一眼。
墨重央一走,此间便只剩陈镜初和夕浅两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夕浅忍了忍,终是软声道:“镜初,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闻声,陈镜初眸色稍敛,一手闲闲放下茶盏,淡淡道:“夕浅,我已经习惯一个人。”
矜雅如斯的贵公子,早已在三十年药香里修炼得无欲则刚。
不是不知道他的淡漠,夕浅冷冷一笑,话里都是讽刺:“你有我,怎么能习惯一个人。”
回应她的,是一室烛火阑珊。
世人都道陈家大少夫人夕浅天生尤物,不安于室,一身媚骨不知倾了多少人,然只有她知道,她所想倾的,只有陈镜初一人。
只是,那人一开始,便跟她隔了一尺风月人心。
镜初,镜初
他像那立于庭中的一树合欢,扎在她心里腐烂最深的地方。
黑暗中,开出不死的花。
窗外云深月掩,冷风阵阵吹起灵堂里暗色的挽纱,拂过仿古画壁上的遗照,那是苏阮曾经的脸,有一种她没有的世家女的端庄。
铺着绿玫瑰的银棺就在不远,夕浅一步一步却走得慢,好像永远也走不到。
“苏阮,你早该死的。”她染着金合欢花汁的指甲几乎深陷在棺上浮刻的花纹里,力道之重,连空气都四分五裂。
只是,纵然她眸间此刻狠厉如鬼,苏阮也不会有半分回应,她安宁的眉眼,一如往昔那朵被娇养的芍药,高贵妖娆。
“苏阮,你知不知道,你的死在陈家一文不值,在他眼里也一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不得不承认,我夕浅是你唯一的守灵人。”
她似是笑了笑,再不复此前魅惑人心,现在的夕浅,真正是枯井里爬出来的恶鬼。
视线一转落至那燃一半的冥香,她眸色一狠,以一种磨人的力道将三炷冥香握在掌心,缓缓收紧。
冷寂的风里,隐有血腥之息无声晕开。
“苏家的明珠又如何,你比起当年那个死在地下被老鼠啃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不过是多了一具全尸,死得体面而已。”她红唇一勾,笑里是藏毒的利刃,字字剖心。
话落,她似是想到什么,蓦地摇摇头,几不可闻道:“不对,你根本比不上她,她至少留了陈家的种。”
“而你,剖腹杀子,到死都要恶心我。”
手下力道一松,随着熄灭的香粉洒落一地,她掌心已经被烧灼得狰狞一片。
只是,夕浅明显是不甚在意。
“苏阮,都说天道有轮回,你信不信?”
“不过,你信不信没关系,我信就好。”夕浅话锋一转,掌心缓缓贴到腹上,眸间隐有水色的柔软。
“所以,是我的,他总要回来找我。”
“至于你,既得好死,便不要再求安生。”她略一倾身,缱绻如海藻的发梢拂过苏阮的脸,而后侧身,将一根合欢刺缓缓扎入那纤尘不染的鞋底。
“夕浅,聪明的女人一个伎俩不会蠢到用两次。”冷寂的风里,忽有一人踏着沉沉月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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