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

    “可不是嘛,今年比往年都冷得早。”

    “你说,皇上真的会迎娶皇后吗?”

    “为什么不迎娶啊,难不成皇上真的打算孤独终老吗?再说这对皇上只有好处。”

    “可是,外面不是说,说皇上,皇上他……”

    “闭嘴,背后随意谈论皇上,还想活命吗?”

    “奴才不敢,奴才知错了。”那两个宫女马上就惶恐地跪了下来。

    “不敢就给我闭嘴。”

    “是,李公公。”李德丰见那两个宫女真知道错了,才让那两个宫女起来。

    有人被教训了,后面就没有人再敢说话了。

    一排宫人就无声地尾随着李公公进了慈宁宫的寝殿,寝殿中,贵妃榻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赫太后。

    赫太后掀起眼皮看了看,才从塌上起来,让人替她更衣,李德丰贴身将赫太后的华衣一件一件地褪下,递给在一旁的宫女。

    “怎的,最近来的越老越早了。”

    “回太后,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自然要早早地来让您老人家好好休息。”

    “这么说,好像是这样,哀家真是老糊涂了。”

    “太后娘娘怎么会老呢,看那外面正开得正好的月季都比太后娘娘逊色几分呢。”

    “行了啊,李公公。不过啊,哀家真是比较担心皇帝啊,这把年纪了还没人照顾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皇上就是太忙于政务了,要不太后娘娘开个宴替皇上瞧瞧呗。”

    “哀家看上有什么用,还是要皇上看上才有用啊。”

    “太后娘娘看上的,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太后娘娘就是太操心了。”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赫太后屏退来下人,自己坐在梳妆台前,问:“北边的灾民怎么样了?”

    李德丰会意,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赫太后,说:“据说还是不好啊,皇上天天为这留宿在御书房啊。”

    赫太后若无其事地收了那封信,将自己头上的发簪一根一根地拿下来,说:“皇帝就是这点不好,心里只有这天下苍生了,也要在意在意自己的圣体啊。”

    “太后娘娘说得对啊。”

    “看来还是要赶紧找个贤惠的,照顾照顾皇帝啊。李德丰,你找个时间,找个法子把各家符合条件的千金都请来吧,哀家替皇帝瞧瞧。”

    “是,太后娘娘。”

    “哀家要歇下了,跪安吧。”

    “是,奴才告退。”李德丰从寝殿退了出来,交代了下人,“太后娘娘已经歇下,没什么大事不要惊扰了她老人家。”

    “是,谨遵公公教诲。”

    屋内,赫太后慢慢地打开了书信,从容地看完了信,只是最后蹙了蹙眉,手轻轻敲打着桌面,随即她吹熄了油灯,躺在榻上,入了眠。

    御书房内,李毅放下了折子,看着杨御史,揉了揉眉,问:“流民安置得怎么样?”

    “之前已经将大量赈灾款收回,重新安排赈灾银,最新的一批应该已经到达最严重的北方,后面的会依次送达。”

    “那就好,江南……江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杨御史瞅了瞅皇帝,说:“据说沈侍郎已经到达徐州了。”

    李毅正要拿起折子的手顿了顿,他要回来了吗?

    杨御史见皇帝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敢直视,只好残酷地说:“除了岳校尉,沈侍郎还带了一个刚刚束发的少年。”

    李毅若无其事地接着拿起折子,淡淡地说:“朕知道了。”

    杨御史见皇帝毫无反应,只好接着说:“皇上,听闻太后娘娘要替皇上甄选皇后了,皇上对皇后之位有什么想法?”

    “朕不会娶皇后的。”

    “皇上,那子嗣怎么办,皇上,无论您怎么想,也无论是太后还是朝堂,您是一定要有子嗣的,难道您忘了先帝之事吗?”

    李毅原本就被朝堂之事搞得心火,现在又被杨御史怎么一说,火气全上来了,把折子摔到了地上,说:“子嗣,子嗣,你们眼里就只有子嗣,这南朝的江山还未收复,你叫朕怎么考虑子嗣的事。”

    杨御史马上就跪了下来。

    李毅喝了口茶,片刻后才平复了心情,才对杨御史说:“杨御史请起吧,朕今天火气有点大,杨御史多担待些。”

    “微臣惶恐。”

    “请起吧,杨御史就不要跟朕客气了。”杨御史这才起来。

    “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李毅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李毅批完奏折已经三更了,褚总管服侍皇帝休息。

    “褚总管你说,朕真的应该成亲吗”

    “皇上若觉得累了,是应该找个人照顾照顾自己的。”褚总管替皇帝褪下外衣,换上了寝衣。

    “可是朕想要的那个人,他并不心悦朕啊。”李毅想起那人毫不留情的面孔,叹了口气。

    “皇上,这世道有哪几个是真心相爱,最后却能在一起的,真心尚且不能,何况皇上呢?”

    “难不成朕真的应该放弃?”

    “皇上还年轻,何必这么早下结论。”

    “说得也是,朕应该试试,这么多年的情分总不能说没就没了。”

    “皇上想通了?”

    “是啊,人世浮沉才几年,总要有几件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皇上想通了,便好好休息吧,明早还有早朝。”

    李毅闭了闭眼,褚总管替他吹熄了灯,退出去了。

    天边的红日缓缓飘起,一个身影在一间屋子里猛地坐了起来,永卿粗喘着气,眼神停滞了片刻,看向自己的□□,伸手摸了摸,果然,一片湿热。

    永卿有点崩溃,不是因为他跑马了,也不是因为他十五岁才跑马而别人十二三岁就已经跑马了,而是这跑马的对象有点特殊,他梦到了沈先生。

    永卿不记得梦是怎么开始的了,但是当他有意识时,他好像就已经将沈先生的衣服扒光,他情难自已地抚上了沈先生的腰,腰很细,正当他要往下在做什么时,突然清醒过来了。

    “永卿,醒了没?”沈忻住他隔壁,见他比平时起得晚,就问了问他。

    刚刚还在回忆梦境的永卿被这一叫吓掉了一半的魂。

    “啊,还,还没。”

    “还没?”

    永卿自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说:“醒了醒了。”

    沈忻听完便离开了,永卿马上换了件衣服,将衣服扔到了角落里,看了一眼,打算天黑了再收拾。

    “永卿,永卿?”

    永卿愣愣地转过头来,一看到沈忻就慌张地往后退,结结巴巴地说“咳咳,沈先生,沈先生怎么了?”

    “喲,永卿你今天这是咋回事啊,平时恨不得粘在子恒身上,现在避得这么快。”岳亓向他眨了眨眼。

    一旁的芝兰赶紧凑过来拉了拉永卿的袖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永卿扶额,心虚地说:“没有的事。”

    沈忻有点担心他,想摸摸他的额,被永卿躲开了。

    于是沈忻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幸好沈忻沈先生及时反应过来,转头就把手放在了芝兰的头上,摸了摸。

    永卿怕惹沈忻生气,于是赶紧凑过去讨好。

    “沈先生,这家客栈的口水鸡不错,你尝尝。”永卿将从口水鸡上扒拉下来的肉放到了沈忻的碗里。

    沈忻看了他一眼,永卿赶紧摆出一副灿烂的笑容。沈忻没理他,将鸡肉夹到了芝兰的碗里。

    真,真生气啦?!

    “我不喜欢鸡肉”沈忻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子恒,你……”岳亓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忻。

    永卿低头笑了笑,又夹了一根沈忻喜欢吃的白菜。岳亓莫名觉得自己的牙有点酸,他转头看了看芝兰,发现芝兰也有点牙疼。

    终于吃完了晚饭,永卿迅速地跑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屋子,“怦”的一声关了门。桌上沈忻还在慢慢吃着饭,而芝兰和岳亓都还没从刚才的牙疼中回过神来。

    永卿贴着窗户,听着下面的人走完了,才磨磨蹭蹭地,偷偷摸摸地拿着那件被换下来的衣服走下楼。

    永卿走到河边,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把衣服拿出来清洗。

    “永卿,你在干嘛?”沈忻冷清的声音在永卿身后传来,像一道催命符一样。

    沈忻今天见永卿状态不对,心里有点担心,听到永卿开门的声音就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

    永卿刚刚还不相信,直到他的鼻尖围绕了那人独特的味道,永卿才不得不承认,他梦遗的事即将被发现的事实,他想马上一头扎进河里,然而不可能。

    于是,永卿快速地将最里面的衣服塞到衣服堆里,然而,还是有一部分露在了外面。

    沈忻一看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他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明白了白天永卿为什么心不在焉。

    “你,你先洗着,我先回去了。”沈忻落荒而逃。

    永卿一听就知道沈忻明白了,脸上有点发烫,完全没注意到沈忻离开的时候有点同手同脚。

    幸好沈先生还不知道自己是我梦遗的对象,永卿死心地想。永卿被沈忻撞到,很怕再被什么其他人撞见,干净利落地洗完了衣服。

    永卿上楼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沈忻还在自己房门口等着给自己上生理课。

    永卿上去的时候见沈忻一脸严肃,心里吓一跳,还以为沈先生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大不敬,结果永卿就听到沈先生严肃地跟他普及了一下生理知识。

    听自己的梦遗对象对自己严肃地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啊,永卿只想把自己藏到下水沟里。

    最后,沈忻终于放过了他,说了一句:“你长大了”就回自己房间了。

    永卿倒在自己的床上,脑袋有点糊。

    以前,永卿只是把沈忻当做自己的老师,虽然有时候很亲密,但是自顾深死后,永卿就将沈忻当做自己半个父亲来对待,今天的事好像向他打开了另一扇门,永卿突然意识到,他和沈忻之间存在另一种可能,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可能,这种可能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对沈忻的感情。

    他默默地问,“顾永卿喜欢沈先生,沈忻,沈子恒吗?”

    没人回答,但是当永卿在心里默默叫着子恒的时候有一股电流般的感觉冲上了他的神经末梢,他僵了僵。

    他望向窗边的月亮,自动地放松了身体,闭了闭眼,轻声地哼着小曲。

    而沈忻远没有刚刚在永卿面前表现得那么镇定,回到屋子后,喝了一口摆在桌上的茶,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举起茶杯向月亮举了举,心里默默地说,你儿子长大了。

    今夜很安静,不像徐州平时,外面没有了风,树上彻底没了蝉叫声,这些不知春秋的小生命在寒秋的来临中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繁忙的生命歌唱。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