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贰拾玖章

作品:《鱼店攻略日常

    丁氏觉得奇怪,看那脚大肯定是男人的。这里紧挨着阿玉的院子,哪个男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再看鞋底的样式,不是村人穿的粗厚,像是薄底的靴子。

    丁氏拨开荒草,草里也有脚印。她一时想不出所以,先割了艾草回去煮水。

    中午李玉函回来时,丁氏将屋后的发现悄悄告诉她。

    李玉函猜是赵生,他晚上睡不着会走来走去。丁氏道不是阿生,阿生脚大,那个明显小些。

    李玉函也不明白,谁去那里做什么?

    下午,丁氏又煮了艾水,李玉函送去时发现阿禺不在。问赵生,赵生道幺幺想吃桑果子,让阿禺带他们去摘。

    李玉函问艾水有没有用?

    赵生道有点用,但不持久。以前听说过,有种酷刑是给人挠痒痒,痒痒也能要人命,现在他信了。

    李玉函道:“那快擦擦吧,前面你自己来,背后我帮你。”

    赵生转过身去,解开衣裳。

    他胸前裹伤的布条已经拆掉了,从精壮的肩胛到腰线上方有条两指宽的红色,都是密密的疹子,肋下那条才结痂的伤口四周也布满了紫黑的淤青。

    因为他皮肤白皙,这些五颜六色显得特别刺眼。李玉函想起他被丁氏掐时的可怜,现在又为她吃了更多的苦,鼻子一酸,几乎落泪。

    “是不是不敢碰?那等阿禺回来。”

    他误解了她的迟疑,笑着道。

    “不是,我是做了娘的人,什么没见过?才不害怕疹子。”

    李玉函拧了半湿的布巾,擦时轻轻按压,让艾水泡着疹子,又不至于滴下来。

    “阿玉,”他叫。

    “怎么了?”她停下来。

    “没什么。上次,你说想你爹,想回去,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玉函道:“我还有个爹在杞山。”

    “杞山在哪里?”赵生装作不知。

    “在离京都不远的沛州,我打算去找他。”

    “什么时候?”

    “等忙完了鱼贡,曹录事他们对我很好,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赵生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

    “说起来挺麻烦的,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的伤还没好,先留在这里和阿禺一起照看鱼店,以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走怎么行?”

    “不是我一个人。”

    “那是和谁?”

    “你不认识。”

    赵生挺生气的,肺都要从伤口里爆出来了。

    这是什么态度?把为你出生入死的我,像王宝钏一样丢弃在寒窑里!那些要紧的秘密也不和我商量,找什么不认识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玉函没有感知到红疹下面将要气爆的肺,还当他对什么都无所谓,柔声道:“好了,前面的你自己擦,等会我再来收拾。”

    到底是什么人?

    赵生躺下,把湿哒哒的布巾盖在胸前,艾叶苦涩的气味让他冷静下来。

    有人知道李玉函的秘密,深受她的信任,自己怎么会完全不知道?

    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是谁。

    晚间,丁氏躺在床上,被偏厦里阿禺的呼噜声震得头痛,不知第多少次叹气:一个小小人,怎么能打出这么响的呼噜!

    丁氏翻来翻去不舒坦,忽然想起屋后荒草边的脚印,于是摸黑爬起来,轻手轻脚地从灶间去后院,趴在院墙上往那处看。

    等了一时不见有人,又有许多蚊虫,丁氏正要回去,听见竹枝哗啦一响。

    丁氏不敢出气,往下躲了躲,见一条影子从暗处冒出来,眨眼就没了。

    因见过那些靴印,丁氏知道那是人。只是好奇,什么人能像鬼魅来去无形?

    她沿着院墙慢慢挪动,终于看见那影子贴墙站在东东他们那屋的窗户边,像在和人说话……

    到了早上,李玉函去叫东东和阿西起床时,看见赵生下床站起来了。

    他对她笑笑,李玉函道:“没问题吗?”

    他走了两步,稳稳的。

    李玉函道:“简单活动一下就好了,不要勉强用力。”

    赵生道:“我就快好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杞山。”

    李玉函吃惊地看着他,赵生道:“如果不同意,我就一直跟着你。”

    李玉函道:“我又不是不回来,我是把鱼店的生意和这个家都交给你。”

    “不行,”他脸上写着不肯商量,“不带我去,谁知道你要跟谁一块去。”

    这话听着怪怪的,又有点别扭和软甜的滋味,李玉函小声劝道:“我们都走了,家里怎么办?以后还要靠鱼店生活啊。”

    赵生道:“那你告诉我,要跟谁一起去,杞山的爹是怎么回事?”

    东东被说话声吵醒,翻了个身。

    李玉函道:“好,有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赵生道:“就今天下午。”

    李玉函点点头,让他去歇着。

    东东睁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们。

    丁氏终于等到李玉函带着孩子们过来,盛好粥摆了菜,东东他们吃时,她将李玉函带进房里,关上门道:“阿玉,昨天晚上我看见那个人了。”

    李玉函问看见谁了?

    丁氏道:“躲在房后的人啊,半夜里,跟会飞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李玉函觉得玄乎,笑道:“既然来无影去无踪,您是怎么看见的?”

    丁氏道:“别笑,绝不是我做梦。阿禺打呼噜,我睡不着,趴在院墙上看见的。”

    李玉函道:“那个人在屋后干什么?”

    “站在西屋窗户边上,像在说话。”

    西屋。想到可能和东东阿西有关,李玉函忽然后背一寒。

    丁氏也说不出别的了。李玉函出去问东东和阿西:昨天晚上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两个人都道没有。过了一会,东东告诉李玉函:睡着的时候,他好像听见有人说话,轻轻的,就像她刚才和阿叔那样。

    李玉函心里转生出一团疑云,有人夜里来找赵生?

    清晨的街心里人来人往,天气渐热后,大家都爱赶早出门。

    阿禺勤快嘴又甜,几日下来就得到了姐姐婶婶们的厚爱,甚至有人愿意多给他两个铜板买糖吃。阿禺早起拉鱼,还帮李玉函卖鱼,让他先回去休息也不肯。

    李玉函因此闲了许多。

    她心事重重地坐在店里,把赵生做伙计以来的经过都想了一遍。他日常简单又没什么要求,总是高高兴兴的,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如果非要怀疑,那只能说:不管是店里缺鱼还是孩子读书,赵生恰好都帮上了忙,就连挖洞进墓的地点,也是他提出来的。虽然很巧合,这些都是对她和李家有益的好事,更别说他为了承天玺差点搭上性命……

    一场回想,打消了李玉函微弱的警惕。也许是黄府有急事找他,夜里不便敲门。肯定是黄府。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