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献计于烈

    唉,争权夺利,在哪里都是如此,自古皇家无亲情,牧奴人王族何偿不是,先前还觉得牧奴人颇为团结,但是从拓风鹰的出现,便能看出牧奴人将来之祸必在这二人身上。

    姬亘眼光扫向长芦生,却见长芦生早已闭上双眼养神,如未见一般,此人不想掺合可汗之位的争夺,明哲保身,一心辅佐拓风辽,果然是位聪明人,让姬亘很是佩服。

    当即拓风辽便在王帐设宴,款待众人,并邀请了阏氏出席席宴,阏氏生得美丽,容貌与拓风泠鸢有几分相似,虽年岁颇大,但姿色尚存,特别是一双蓝色大眼睛让人记忆深刻;阏氏替拓风辽育有三子一女,让拓风辽甚是尊敬与爱惜,拓风泠鸢见到母亲到来,自是与母亲相坐一起,好不开心。

    侍卫们抬上早已烤好的一整头肥羊,分在各个盘子里,为众人一一呈上,再配上可口的马奶酒,别有一番风味;肥羊肉嫩酥脆,马奶酒香醇爽口,让姬亘暗呼过瘾,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的样子,惹来拓风泠鸢娇笑连连,看着爱女目光一直落在姬亘身上,阏氏不禁多看了几眼姬亘;一旁的拓风辽闻爱女笑声,顺着目光望去,哈哈大笑不已,响彻王帐。

    席宴气氛还算融洽,姬亘频频举盏向拓风辽敬酒,抛开敌对不言,今作客王帐,得拓风辽亲自接见,并设宴款待,放眼草原,那是莫大的荣耀;姬亘生为中州世家子弟,自是不能失去中州世家风度,敬完拓风辽,再敬阏氏,并高声赞美称颂,可汗与阏氏闻溢美之词,开怀不已,经此对姬亘印象大好。

    酒足肉饱,姬亘微有醉意,向拓风辽告辞之后,在拓风烈的安排之下,住进了一座毡帐,帐内布置还算不错,地上铺着毛毯,兽绒兽皮揉制的被旃裘,看上去便很暖和,帐内还有一个火堆可供取暖,火堆上有烧水的铜炉正冒着青烟。

    姬亘很是满意,回头瞧见拓风烈未有离开之意,笑道:“拓风兄,不妨坐下聊聊。”

    得姬亘邀请,拓风烈求之不得,当即盘膝而坐望着姬亘说道:“贤弟今番已看见,我三弟是未来可汗的继承人,可是他善妒,不能容我,只怕在他登上汗位之后,便是我丧命之时,所以特请贤弟为兄指明一条光明之路。”二人一路行来,谈得颇为投机,早已是兄弟相称。

    拓风烈的开门见山让姬亘出乎意料,看来拓风烈是毫无办法,早已心急如焚,又无良臣辅佐,今遇上姬亘,发现颇有见识,病急乱投医,不得不卑躬寻求良策。

    姬亘作为一个外人,本不愿参与汗位争夺之事,但是旋即一想,如果牧奴人发生内乱,奄奄一息的中州尚可有一丝喘息之机,何况拓风烈此人豪爽,不失为一英雄,何不相助于他,念及这些,姬亘没有立即道来,而是问道:“贤兄为何不去找国师出谋,国师饱读兵书,腹有良计,有他相助,你大事可济也。”

    闻姬亘之言,拓风烈摇摇头道:“国师大才,我岂能不知,可是他只听父汗一人的,对于我和三弟之请,他均是一口拒绝,三弟身旁还有父汗为他安排的谋士相助,我的身边别无旁人,除了五千王子卫队,草原各部中也只有寥寥十几个中等部落支持。”

    如拓风辽所说,草原上大部落有数百个,只有十几个部落支持,这拓风烈怕是太寒酸了一些,将来拓风辽如有何不测,只怕顷刻之间便被拓风鹰诛杀殆尽。姬亘所料不差,长芦生老奸巨猾,未来可汗没有上位之前,他是谁都不帮,以免引来拓风辽的不满而失宠,重则丧命,伴君之路,长芦生深谊其道啊。

    见拓风辽耷拉着脑袋,姬亘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良久才对着拓风烈说道:“我有一策,必保你将来登上汗位,但是我有个条件。”

    “贤弟快快说来,不管何条件,我都将答应你。”拓风烈得到救命符一般,猛然起身抓住姬亘手臂急声说道。

    “你登上可汗之位,十年之内不得南下中州。”

    “我答应你,不说五年,哪怕二十年亦可。”

    “十年足矣。”姬亘坚定的道,见拓风辽身体,拓风烈想要取得汗位短时之内怕是很难达成,经过一番厮杀,拓风烈侥幸登上汗位,再有十年之期,前后怕是不下十数年,在这期间中州便有了喘息之机,中州内部之乱届时只怕已有结果,真正的天命会脱颖而出,横扫天下。

    “好,十年便十年,有违此誓,便如此箭。”说完“啪”的一声,拓风辽将帐内箭壶中的羽箭重重折断。

    见拓风辽立下重誓,姬亘不再拖沓,娓娓道来:“要想取得汗位,以你今日之势,只怕惟有武力一途,可是你手无大军,外无援军,不能力敌,只有智取;近期可汗要兴兵南下,这是你的时机,你可请阏氏替你美言,让可汗准允你领兵往西,经略西部,当然你必须要替可汗打下一大片土地,后续可汗才会增兵于你,就算不能得到增兵,你也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招兵买马,聚势而为,此其一;其二,联络任何可以结盟的部落,越大越好,礼贤下士,不以身分凌人,暗自聚齐力量,以期将来大用;其三,在可汗身边广布眼线,我今观可汗脸色苍白,兀自强撑,其实精气萎靡,神色暗淡,似患上重病,或是有另外之故,你要派人暗自提防,可汗如有不测,你要第一时间回到王庭,抢夺汗位;以上方策,你要一一办到,汗位必得。”

    姬亘一口气说了许多,听拓风烈脸上笑颜逐开,眼里精光闪闪,不停颔首称是,闻君之言,茅塞顿开,当即纳头拜道:“多谢贤弟不吝赐教,拓风烈取得汗位之时,必与贤弟同享富贵。”他不知道姬亘的私心,知道又如何,草原未来之势,他与拓风鹰只能活一个,就算没有姬亘这番话,他也要与拓风鹰争个你死我活,才会罢休。

    得到了姬亘良言,拓风烈欣喜若狂,抓住姬亘双臂,连呼:“我要与贤弟结为兄弟,让苍天见证你我在草原立下不朽之功,贤弟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寻你。”说完便笑着出得帐去。

    拓风烈走远,姬亘摇头自语道:“我可不想在这草原常待,不朽之功还是你自己去吧。”

    “此计真毒,只怕往后牧奴人便无宁日也。”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姬亘闻言大惊,随即恢复如初,对着帐门口一个影子说道:“国师到来,何不进帐一叙。”

    果然是长芦生,他竟然偷听姬亘与拓风烈的谈话,长芦生步入帐内,径自坐在拓风烈坐过的地方,望着姬亘道:“你所献之策虽好,只怕实施起来颇为不易,稍有不慎,必会断送拓风烈性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希望上天能眷顾于拓风烈,让他达成心愿。”见长芦生自顾落坐,姬亘便也坐下叹道。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便让草原陡起兵戈,恕老朽眼拙,姬贤侄深藏不露,非常人之资也。”

    “国师言重了,可是打算向可汗告密?”

    “老朽从不参与继承人之事,姬贤侄无需担心。”

    “那今次国师前来,可是另有要事相商,国师唤在下为贤侄,可是与为父交情匪浅?”对于长芦生,连呼两次贤侄,让姬亘不得不问到。

    “我从未见过你父亲,交情匪浅谈不上,但是唤你一声贤侄还是应当的。”

    “哦?此话从何说起?”

    本来长芦生今次来到姬亘帐中,也只是想想看一眼,顺便闲聊几句,可是当他听到姬亘为拓风烈所献之策时,深感姬亘此人不简单,姬亘的见识智谋,礼仪待人,比起他一直欣赏的那人,丝毫不差,而且还颇识时务;既然姬亘问起,他沉吟好一阵子,让我再考究他一番,才缓缓说道:“中州四分五裂,嬴氏天下名存实亡,尔乃中州世家,双亲不再身旁,试问贤侄可有想过,乱世之中如何保全姬家,并将姬氏辉煌传承下去?”

    这长芦生不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似乎也知晓我双亲之事,更让人不解的是,他竟来考量我,这是意欲为何?正如他所说,天下大乱也,乱世之中如何保全家族,是天下每一个世家首当其要的大事,胆大者揭竿自立,欲要闯一番作为,胆者依附更大的势力,以搏将来有个好的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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