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婚约
“顾南亭，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被他一再扫脸，饶是世故如二叔公也是忍无可忍，眸色森然。
今日诸多族老在此，他自是不能被区区辈压一头。
“二叔公既然知道我是顾南亭，就应该清楚，我没将死之人那么多耐心。”
“你——”
“怎么，还有话说？”顾南亭妖邪的冷眸无声一敛，那种彻骨的寒，仿若他再多说一句，即是死无葬身之地。
见此，千渊婳不禁心上一沉。
顾南亭，比她想得还要恣意妄为，若说他是不将二叔公放在眼里，不如说，他是不将顾家放在眼里。
“二弟，既然南亭有此一说，便不会有假。”主位之上，顾家主沉声说道。
闻声，二叔公纵然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顾家主的话，不容任何人质疑，这是血的规矩。
只是，不知是想到什么，他低眉而下眸色森然如鬼：“大哥说得是，只是不知如今四姐回来，与云家的婚约要怎么算？”
“北樱是钦定的云家主母，不会有变吧？”
那一声四姐，说不清的讽刺。
“我怎么记得，云家要的只是顾家的女人，没说一定是顾北樱。”另一边，一个与二叔公素来不对付的老者很是意味深长。
“七长老的意思，是觉得她有资格跟北樱比？”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连北樱的万中之一都没有。”
“可能，你没长眼也不一定。”千渊婳胭脂色的红唇无声一勾，转而看着那个七长老眉目灼灼：“你们说的，哪个云家？”
“难道，帝都有第二个云家？”七长老显然也是不解。
“云锦沉的那个云家？”据说撒娇卖萌一把手的千渊姐，此刻难得懵一脸。
“不错。”
卧槽！那不是她发誓要合法睡到他的下不了地的男人吗？
“四妹妹，喜欢云家主？”顾南亭见她笑得一脸不自知的单蠢，一手轻拈，倾身之际，铁灰色的衬衣映着那张妖邪的脸，有一种禁忌屠杀的冷感。
千渊婳的直觉告诉自己，顾南亭此刻危险系数不亚于墨重央那厮。
“不是喜欢。”
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我还以为，你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原来不是？”
千渊婳：
艹！这个变态是不是会读心术！
“没有。”她明媚如花的大眼眨了眨，话里却是有几分不自在。
此言一出，顾南亭略一轻笑，再不多言。
“这样，南亭暂且将她安置一番，稍后再到我的书房，有些事需要交代你。”主位之上的长者看着千渊婳祸水十足的笑颜，温声说道。
闻声，顾南亭略一颔首，转而侧眸看着她，声线稍低：“四妹妹先跟管家走，等我见了祖父，再带你熟悉熟悉顾家。”
“好。”千渊婳下意识点头。
顾南亭的气息，让她莫名地压抑。
花厅众人散去，冷寂的风里，隐隐传来一声阴戾的叹息。
“月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回应他的，是突然一紧的风声。
那一刹，无人见顾南亭的眸里渐染三分荒古神墟之下蚀血的妖邪之息。
顾家主作为顾家绝对的掌权人，他的院落在正北中天紫微的位置，纳虚天万界之灵，风水独一。
顾南亭行过曲折的回廊，抬手敲了敲门：“祖父。”
“进来吧。”
推开虚掩的门，他一眼看到书案前抄经的老者，一本古老的菩提经不知年月，在一室沉香里，无声泛黄。
“祖父是想三叔了？”顾南亭缓步走至那龙涎木的书案前站定，看着铺陈的宣纸之上墨迹未干的梵文，沉声问道。
顾家三爷顾清予，曾是顾家主最为器重的亲子，更是不二的继承人选，只是不知为何，二十年前销声匿迹，自此生死不明。
菩提经，是他往日在顾家每日必抄一偈的古经。
听顾南亭如此一说，顾家主执笔的手略微一顿，沉声道：“也不知，他会不会回来。”
“祖父在一日，三叔定不会至此于不顾。”
“是吗？”顾家主眉宇间不掩苍老，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
“二十年了，若是有心早该回了。”
“也许，三叔只是诸事缠身而已。”顾南亭眉梢略敛，拿起那一本古老的菩提经随手翻了翻。
“除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可以缠住他的身。”顾家主的眸光如是越过他看到久远的曾经，有一种难掩的寂寥。
“南亭，女人真的比家业重要吗？”
闻声，顾南亭气息一冷，阴邪的深眸看着古老的梵文，慢条斯理道：“三叔是云中鹤，在乎的大概不是富贵花。”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
顾家主甚少与他讨论这些，因为他很清楚，顾南亭阴邪非人，手段诡谲，便是他，也从未真正看透。
只是，今日他对四的态度，却是有些不寻常。
“祖父以为，我有什么可以在乎？”
“没有最好。”顾家主拿起白玉錾刻的镇纸，换上一张宣纸，尔后落笔，凌厉而不失从容。
“掌家之人，最忌分心，一旦成为局中人，便容不得私心。”
“南亭，你三叔没懂的道理，我希望你可以。”
“谨记祖父教诲。”顾南亭略一低眉，将那本菩提经放在书案一侧。
“四妹妹那边，祖父打算如何安置？”
“暂且先留下，稍后我与长老会商议，择日认祖归宗。”
“祖父不怕我认错人？”
“将错就错，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家主运笔如飞，字字力透纸背，与抄经不同，这一次的笔法更为霸道，尽显王者之风。
“觅长生，不如睨红尘。”
如今此刻千渊婳在此，看见顾家主所书的这句话一定会惊讶。
“你先退下吧。”
“是。”
顾南亭视线在红尘二字上稍稍一沉，尔后转身，如是缓步云端朝着门外空庭冷寂而去。
只是，不知想到什么，他本欲去往千渊婳那边院落的脚步蓦地一转，尔后不紧不慢地往地下暗室而去。
那一刹，无人知，他周身不掩的冷煞之息，像极十恶鬼狱豢养风月的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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