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枯井下的秘密
穿过九曲通幽的长廊,便是一个百米见方的鱼池,月光下水色粼粼,不远处一个年代颇远的枯井,在废弃的年轮里无声斑驳,略为阴森。
云深月掩之下,她看得不甚清楚,但那让人窒息的鬼戾之气,却是张牙舞爪地肆掠不休。
此般厚重的鬼煞之息,一般的业障怕是无法成形。
想到这里,千渊婳水色的桃花眸浅浅一眯,款款朝着那吞噬虚空一般的诡谲暗影走去。
她像枯井里爬出的魔鬼
苏嫣,从枯井里爬出来的究竟是谁?
思及至此,千渊婳红唇略勾,一手捏了捏某猫,笑靥如花道:“茶茶,身为生肖之神自然是神鬼不侵,你且先去看看,那鬼怨究竟从何而来。”
某猫:
“婳婳,我如今神格有损,不能近污秽之物。”
“茶茶,我是凡夫俗子。”某女一本正经道。
擦!当初是谁天天说自己是千渊颠倒苍生美翻九重天的仙女!
只是,在接触到某女杀人的眼神暗示之后,它只能认命。
茶茶虽则逆劫导致神格受损,但毕竟身为荒古生肖之神的天威尚存一二,所过之处,那鬼戾之气无不退散。
“这里,似是被人下了禁咒之术。”茶茶优雅地抬脚碰了碰井口,一触之下,隐有血红的阵纹一掠而逝。
“禁咒之术?”千渊婳款步行来,看着井上隐秘的血色阵纹,眸色蓦地一深:“莫非是魂屠之阵?”
国隐世玄门不少,阵术符咒这种东西会的人更是不少,只是,魂屠之阵这种荒古的失却之阵,世人对此却是知之甚少。
魂屠,即是屠灭生魂,断往生,灭轮回,封禁魂归之路,这是极恶之阵,只是,这些倒是其次,此阵最为阴邪之处,便是可以夺舍生魂,借天命长阴阳。
“区区陈宅,倒是不可觑。”
缓缓在井沿坐下,千渊婳一手理了理曳地的裙摆,暗银的霭云花开尽妖娆,在月影之下浮沉。
“婳婳,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判阴婚的红线?”
暗忖之下,却听茶茶突然出声道。
世人皆知千渊婳是镜头下风头正盛的冥妆博主,一手死人妆断生死逆轮回,然少有人清楚,她是妖门艳术师,佛杀千里,魔斩三途,一手风月谱判阴婚,红线两处是阴阳。
仙凡的因果始于十丈软红,是为红线。魂魅的因果始于七夜转生,是为黑线。
此刻,茶茶拿起的,就是她判阴婚的黑线,只是习惯使然,她觉得红线好听而已。
千渊婳的每一根红线,都是在她风月谱上记录在册的,几乎是一眼她就认出,这根红线属于苏阮,或者说,五年前的苏阮。
一手轻拈,随着幽绿的暗光渐深,她手上悄然出现一本神秘的古扎。
古银的封底,其上錾刻着繁复的佛桑花云纹,隐秘妖娆,上书风月谱三字。
风月谱,传说中荒古大妖后土娘娘的本命法器,判诸天阴缘,掌两界红尘。
却是被她得之,拿来做了阴婚的买卖。
随手翻开,心念一动,那风月谱变幻万千之际,已经跳转至一页,上书苏阮。
而其上的时间,却是两年前。
风月谱记录在册的时间,一般是人身死的那一刻,因为浮生断,方能以终为始,再造地狱浮屠,活人的名字,写不上风月谱。
所以,如果苏阮死于两年前,那么,现在这个死于非命的苏阮又是谁?
千渊婳发现,她似乎不觉间走入了一个人心深渊。
想起银棺里眉目安宁的苏阮,当年子夜澜湖初见,她求她判阴婚的那一幕一点不模糊。
只是,想起苏阮求的那一人,千渊婳始终不解,不是陈兰初可以,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
生而不得,死而强求。
佛说何苦,人说何欢。
叹息之下,却是听冷寂的风里传来一声低咳。
千渊婳蓦地一僵,仓促之下回眸,便见一半开的窗前,有一男子轻倚。
他的肤色透着病态的白,隔着冰冷的镜片可以看到那一双幽沉的眸,色若千年墨,浓得化不开,简单的亚麻衬衣在他颀长的身姿之下,优雅如斯。
一树金合欢浓烈如妖,暗夜的窗下,那人一身门阀贵公子的气度,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虽未谋面,但此人的身份已经是昭然若揭。
陈家嫡长子,陈镜初,那个久缠病榻神秘不出的男人。
视线相触之下,她心上一颤,一手拈起风行符,一瞬已经消失在枯井之前。
某猫:
铲屎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茶茶回到澜湖水上竹楼的时候,千渊婳已经休闲地躺在美人榻上,手边一壶暗香袅袅的往生茶。
它很是憋一脸地跳到美人榻上,却听某无良的铲屎官几不可闻道:“茶茶,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让我害怕的气息。”
茶茶见过千渊婳以女帝之尊各种不要脸不矜持的时候,却是从未见过她有一分害怕的时候,那个美得放肆行事乖张的女人见到十恶不赦的厉鬼都在盘算怎么给人家介绍对象。
如今,她竟说害怕。
“那是,一种本能的畏惧。”千渊婳自顾自道。
“你是说血脉威压?”茶茶意有所指道。
血脉威压,只存在于荒古诸天大妖的血脉传承中,历史洪流之下几近绝迹,千渊婳不过是顾家的私生女,按说不该有血脉传承。
“是不是尚不清楚,只是,现在看来,陈家那位深居简出的大少果然不简单。”千渊婳随手拿起青瓷茶盏,淡淡道。
而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她话锋一转,颇为谄媚道:“茶茶,我们去空间修炼吧。”
茶茶作为生肖之神,有一个本命空间十九重殿,这是千渊婳与它定下百年契约之后才知道。
至于为什么是十九重殿,按照某猫的说法,地狱十八重,道有十九重,十九重殿,是尊极天下,未央之城。
见某女一脸谄媚,某猫却甚是不给面子,一脸拒绝:“开启十九重殿颇为耗费灵力。”
“老娘没听清,你再说一次?”某女凶相毕露。
某猫:
“虚不受补。”
“你之砒霜,我之蜜糖。”某铲屎官一本正经道。
“孤男寡女不好吧。”某猫垂死挣扎。
“你不算数。”
“老子是公的!”
“若再不闭嘴,我让你连公的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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