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信

    地上扭打的三人都是一愣,冯一川挣开守卫的手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抬头看去,只见大门口走出来一位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那人也不多说话,只冲着他礼节性的笑了笑,转身便往门里走了回去。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冯一川也顾不上这许多,紧赶着管家的脚步往前追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冲那两个守卫又啐了一口,才又继续追了进去。

    走过车库,绕过前庭,在飞阁流水间往来曲折着,冯一川暗暗咋舌,这地方不知要比他想象大上多少倍。正环顾间,一个偌大的庭前花园出现在他的眼前,正对面坐落着一幢奢华的独体建筑。

    管家回身冲冯一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继续引路往前。花园中人不是太多,除了巡逻的守卫之外,只有一个花匠在一丘矮丛植物前一圈圈捋着手中的胶皮管子。

    那花匠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须发皆白,颌下稀疏的一撮胡子,身材本来也算高大,但可能因为长年弯腰劳作,显得有些佝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花匠还抬头看了冯一川一眼,继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回去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堂皇的客厅内坐着两个男人。正对面单人沙发上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八九的中年人,抬头朝冯一川看过来的目光里,威严中带着一些柔和,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焦虑与不安。

    左首长条沙发坐着的,则是一个年纪大致与外面那个花匠相当的老人,只不过,这个老人却是鹤发童颜,满脸红光焕发,顾盼间双眼熠熠生辉,精神头十足。而且这个老人身穿的是一身紫缎长衫,脖颈手腕腰畔,挂满许多不知名却让冯一川感觉古意盎然的配饰,大大异于这个年代常人的着装。

    只见引路进来的管家,朝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躬身说到:“陆总,人带来了。”后者轻轻一挥手,那管家便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冯一川的目光收回来,在厅中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只得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人。

    少停,只见那陆总站起身,刚要对冯一川说话,却见旁边那老人抬手往下压了压,也不起身,止住陆总的同时,仰起些下巴,眼睛眯着看向冯一川问到:“小伙子,你知道些什么?快点说!”

    老人一脸的得意之色,不过这种得意并不是针对冯一川,而似乎是老人与生俱来的一种优越感。不过问话的语气里,却实实在在充满了对冯一川这种平常人的不屑。

    冯一川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架势,别人对他客气,他可以加倍的客气,但别人如果凌傲,换来的只会是他的倔强。

    不过今天,冯一川没有心思再多计较这些,时至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没头没脑就跑到别人家里报什么信,给自己增添许多无谓的麻烦。所以现在,他只想赶紧把话说完走人。

    过程很简单,冯一川三两句话便把自己在小摊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厅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陆总更加焦虑地看着老人,少时才开口有些小心地问到:“是是他们吗?”

    老人闭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说到:“老夫算的没错,时辰到了。”

    陆总满面死灰,颓然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这时,却见老人睁开眼,依旧满脸得色地看向陆总,微微笑着说到:“陆总不必担忧,既然老夫能算到这一劫,自然也就有破解之法。”

    陆总宛如泅水之人骤然抓住了浮木一般,紧张万分地够到老人身前,说到:“老先生一定救小女一命,无论多少钱,我绝不含糊!”

    冯一川实在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想要找个空档打招呼走人。这时只听老人对陆总说到:“令爱无妨,只是令老夫不解的是”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下,眼珠缓缓转向冯一川,盯着他才接着说到:“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能看到那两个东西,听到它们说的话呢?”

    冯一川被老人盯得很不自在,正想着怎么走人,却见老人一扭头看向陆总,随即朝自己一挥手淡淡地说到:“也罢,没你什么事了,走吧。”

    冯一川心火一下跳了出来,心说没想到老子好心好意来报信,而且看眼下这些情景,坐实了就是你家里人要倒霉,可你们却哪怕连声感谢都没有。想到这里,冯一川也不再什么礼貌招呼,直接转身“蹬蹬蹬”地往外走去。

    走出厅外,也不见有什么人来给自己引路,冯一川只好按着心头火,回忆着来时路抬脚继续前走。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感觉一只手拍在自己肩上,一个声音在身后说到:“小兄弟,跟我来,有事相询!”

    紧接着,冯一川就感觉衣领一紧,后心被人纠起,连拖带拽的把自己往斜刺里一个僻静的方向拖去。

    冯一川本身近一米八的个头,虽说不算太高,但也颇壮。没想到后面这人拽着自己,竟像只是拽着一个玩物一般,直拽的他双脚几乎离地,耳边风声呼响,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去。

    在庭院中兜兜转转,一直到了一个幽僻无人的角落里,身后那人才止住了脚步。冯一川原本就有火气,又被这一番拖拽,心里更是不忿,条件反射地抡起拳头猛然转过身去,只是,当看到拽自己的那个人,冯一川却惊得张大了嘴,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放了下去。

    原来一直拽着他跑的,竟是那个种花浇水的老头!

    冯一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头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时凑近了看,只见老头满脸皱容,表情严肃中又颇带着些猥琐,双目灰浊,完全就是个土埋到脖子的老朽,如何也不像是有气力的样子。

    不过老头倒是真的跑累了,停下之后说不出话来,一手扶着冯一川的肩膀,一手轻捶着胸口,低着头不住大口喘着气,间或掺杂着几声咳嗽。

    虽然莫名其妙,但冯一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老头回过气来再说。

    过了一会儿,老头才算喘匀实了些,抬头看着冯一川一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朽牙,喷着带着酒气的浓重口气,开口说到:“小兄弟,烦劳把你刚才对陆老爷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请说仔细一些!”

    冯一川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下人也会对这事这么关心,而且老头的语气很怪,现在很少还会有人用什么老爷之类的来称呼人了。不过他既然问起,冯一川沉吟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寻思了一会儿,忽然嘴角不屑地一撇,冷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到:“陆老爷要是还信那神棍的鬼话,早晚是要误了小姐性命的。”

    冯一川试探地问到:“请问你是”

    老头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说到:“小老儿姓童。”

    冯一川:“你是这里的下人吧?”

    童老头:“是啊,浇浇花,修修草,喂喂狗,来了十多年了。”

    冯一川挠了挠头,说到:“不是我有些不明白,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啊,我听到有人要对陆总家的人不利,来报了信,那你们不是应该趁早报警吗?怎么什么掐算的,神棍的都出来了??还什么误了性命?报警让警察把那些家伙逮了不就没事了吗?”

    童老头不理他的问话,像是自顾自地说到:“里面跟老爷在一起的那个老家伙叫林玄通,两年前和老爷认识的。要浑说他是彻头彻尾的神棍吧,倒也不尽然,老家伙掐诀算运,摆弄风水是有点小手段,所以才会让老爷什么事都对他言听计从。但若论驱妖逐鬼,又哪是他那些伎俩能够胜任的?唉”

    冯一川听的一愣,皱起眉头问到:“怎么又出来妖妖鬼鬼的?你们到底”

    话还没说完,就见童老头浑浊的眼睛里忽然精光一闪,猛瞪着他说到:“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那小摊上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吗??!”

    冯一川也急了:“我难道应该清楚吗???你们这一家子装神弄鬼的,老子好心报个信倒报出神经病来了!!”

    “你!”眼看童老头想要发作,但刚说出一个“你”字,忽然一阵熙熙攘攘,就见一群人不知道扯着些什么东西,往两人身处的这个方向而来。

    一见人来,童老头马上住了口,同时摆着手示意冯一川别说话,拉着他退到了墙边。

    等走近了,冯一川才看清楚,过来的七八个人手里,分别拽着一些长杆和布卷。这些人叫喊着各自站定了位置,将那些布卷抖开一角挂在长杆尖上,又将长杆笔直地立起,杏黄色的布幔迎风垂落,展露出上面硕大的几个符画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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