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雪竹有雪他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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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地的雪又覆了一层，青竹上都沾染了白霜积雪，偶尔会在寒风中抖落些稀疏的雪。
一风席卷，竹叶间落下阵阵雪花，密集得像是专门被人撒下的鹅绒，若是重量聚集或有浓厚的打击感与清脆的撞击声。
蓝水在雪竹地院子外散步，慢慢想着刘礼的身份，始终理不出来任何头绪。
听着竹林里细碎的声音，蓝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竹子出神。
这一刻的宁静，似乎是给了他无边际的空白与无感。
天地之间，落雪飘飘，蓝水孤寂地站在竹林面前，静静地听着风声、雪声、竹叶声……
“我始终想不出他的身份，还是先给清莲天师沟通一下，免得她担心过重！”
蓝水唤来了冰凤，摸了摸它柔顺的羽毛，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安稳。
冰凤还小，正慢慢长大，合起翅膀就可以站在蓝水的手上，那一身漂亮而柔软的羽毛触感很好，总能让人的心安定下来。
“冰凤，替我传信去昆仑山好吗？”
话音落罢，冰凤抖了抖身子，张开翅膀扇了扇，然后将脑袋贴在蓝水的手心剐蹭了一下。
“好，去吧！”
蓝水笑了笑，抬了一下手，看着冰凤轻轻飞到雪竹地上空，又看着它轻盈而迅速地飞远。
白雪飘下来，蓝水伸手去摸，心中有思念情浓。每每看见雪就自然地发出这样的思念，似乎已经成了固定的状态。
“师妹，你还好吗？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
一片飘雪不偏不倚地落下来，正好入了蓝水的掌心，良久都没有融化成水。
蓝水愣了一下，看着手掌里的雪红了眼睛，心中酸酸的很难受。“我现在都能直白地说我想你了，可是…可是你却和我远了一些！若是这次查出什么，你会不会——”
“师哥！”
白雪茫茫，风声渐弱，四周飘起一阵清香，那一熟悉的声音飘忽入耳。
蓝水惊愕地转过身，红着眼看着雪泽一步步走来，瞬间失了所有心智。
这是真的吗？有所思，也可见，上天终于怜悯他了吗？
的确是她，缓缓而来，脸上带着惊奇、悲愁，这真实得带了几分梦幻。
少女的脚步轻缓，眼神温柔，微微飘扬的发丝和衣衫动得飘逸，一分一毫都牵动着他的心。她快步走过来，像是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跑过来。蓝水心中涌起一阵热流，令他泪落如雨，这一幕的感觉似乎曾经体会过。
“师哥，你怎么了？”
蓝水回过神，只见雪泽站在他面前，风雪飘扬，而她的目光从未离开。
“师妹！”蓝水将雪泽揽在怀里，像是努力地拥抱一场梦，又像是固执地留住心中所爱。
若是书中所言句句真实，若是蓝水的猜想完全正确，那这一切该如何呢？
蓝水不愿相信，也不曾叹服过命运，这一切未知都掌控在现在的每分每秒里，他总算是明白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这一刻的踏实和心安，蓝水体会得真真切切，所有的悲痛纠结都能在雪泽出现的那一瞬消散，而他从幻象和梦境之中走出来也是靠她；雪泽就是他的一味良药、全部心愿。
如果没有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雪泽看着竹林的青白之调，又看了看四下的沉寂之景，再次唤了声“师哥”。
“雪泽，你回来了！”
“我…我，师哥你怎么了？”雪泽感受到落下的泪滴，惊惶地抬起头看了看蓝水，又一言不发地抹去他脸廓上的泪珠。
蓝水微微一笑，低头看着神色紧张的雪泽，轻轻抚了抚她额前的发丝。“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何等感触能让你这般？”雪泽往后退了点却发现蓝水丝毫不松力气，他的手还越发地用力了，生怕雪泽从他眼前逃脱一般。“师哥，你这——”
“雪泽！”蓝水温柔地笑了笑，低下头贴近雪泽的脸，柔情慢慢地说：“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离不开你了！”
雪泽一惊，来不及回话，蓝水的微微颤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如风一样，蓝水吻了她的额头，轻而温柔，像是蝴蝶翅膀轻轻掠过，但是雪泽还是感受到了那温柔之中的紧张、激动以及那些莫名的情绪涌动。
风刮过，雪飘去，两人站在竹林前静默不语，这一刻似乎被时光遗忘了。
过了许久，雪泽的感到鼻子有些酸，若是再低着头也能流下泪来。她微微抬起头，眼睛看向他处，并不再细细体会那些情感，这才安定下来。
“师哥，你情绪似乎很波动，难道是因为二师兄受伤？”
蓝水沉默了很久，这才舍得放开雪泽，心中像是又失了一份安宁。
“或许吧！我们昨天去查，时间过了，我和他费了些力才回来。他底子不牢，又在圣地用了鱼尾饮冰，这才昏迷不醒。师父给了药香治疗，今天好些了，或许三五天就能醒了！”
蓝水的话沉寂无情，丝毫没带感情，雪泽知晓他是以何等心思说的这些话，却不知这心思背后是什么原因。
“我已经听师父说过了，师哥你不要太担心，二师兄会好起来的！”
“那，那你这次突然回来是？”
雪泽向一侧走了几步，唤出雪竹地里沉寂着的符令。“我来召回符令，你们不能再用它入雪域了，去冰宫更是一大冒险之事！”
“你！”蓝水微微不悦，却也没有太多抵触，毕竟那些书籍已经带出来了，而那一本书他希望永远也不要被人知晓。
雪泽收了符令，轻声说道：“师哥你去找师父吧！他应该知道我回来了，可我不想打扰他，毕竟凡尘之中的事情还未解决！我现在要去一趟冰宫，就此别过！”
“师妹！”蓝水拉住雪泽的手，迅速转身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丝毫不肯就此放手。“你回来是为了去冰宫？可…可我们已经把相关书卷带了出来，刘礼的身份也知晓得差不多了，你为何…为何不肯见师父呢？”
雪泽感到一阵困惑，却没有多想，只是淡然地回道：“我去冰宫是为了找一本古书，事关北华太庙的阵法，并非与你们查询之事相关。师哥做的事，我一向信任不疑，又怎会在你未提之前干预？刘礼的身份固然重要，却也比不得白玉冰晶，身份之事就烦你们慢慢查吧！”
蓝水点点头，松了口气，也渐渐地松了手中的力道。“原来，她是为了其他事，幸好我已经把书带回来了，不然被她看见还得了？”
“师哥，那我就走了！”
蓝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完全松开了手。“一切小心！”
他一向对雪泽温柔细心，从不会将她用力束缚禁锢，而她也尊重着他每一份师哥的身份和情谊，从来没有生硬地挣脱过。雪泽对蓝水予以同样的温柔和耐心，那是一种令人心神安定而细水流长的情感。
听风阁，蓝水刚走进门就看见千归从密室中走了出来，两人互视良久又各自装作无事发生地开口谈话。
“师父，师弟如何了？”
“他还好，或许明天就可以恢复了！”
“幸好有师父在，不然季林的身份……”
“你别担心！”千归拍了拍蓝水的肩，给予他一份安稳。“你们两个同用奇术只有他受伤，这可以归结于你们根基和修为，若有人问也这样解答！”
蓝水点点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说雪泽的事情。
千归瞟了蓝水一眼，淡然一笑，“天女刚刚到过雪竹地，可是为了见你？”
“见我？”蓝水一怔，彷徨无措，良久又安宁下来。“师父，你知道了？”
“她现在去了雪域，可是要进冰宫？”
蓝水点点头，“师妹说要去找古书，此事关联阴阳阵法，还让我不要与你言说！”
“无妨！”千归轻轻笑了笑，“她就是太要强，不愿让我担心！不过，牧凡已经跟我说了！阴阳阵法可以解，但她不愿与刘礼合力破解，而是要练就这月光冰凌！”
“月光冰凌？”蓝水一惊，仿佛心中落了一场冰雹，他恨自己没有阻止雪泽。“师父，此法冷峻阴狠，雪泽恐怕难以承受这等苦楚啊！你看，可否有转机？”
千归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觉得她会给自己留什么转机吗？她看得太重了，本来这世间就充斥着磨砺，而她却将这些都当作职责……”
蓝水没有说话，陷入了无边际的焦急。“若是我早些知道就好了！牧凡怎么不跟我说说，我们之间传信怎么少了呢？！”
“那你怎么不与为师说道说道？你我的交流，似乎也不多！”
千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中又想起季林说的那些话来，不由得心生感慨：季林说那些，若是真的该如何呢？我的几个弟子似乎都有各自的想法，为师也管不住了，这世间还能安宁如常吗？
“师父！”蓝水想了想，将那本书呈给千归，忐忑地说：“这是我的记录册子，那本书我没有带回来，但是有关的页面全部在此！我按照记忆全部重现了一遍，你且看看！”
良久，千归合上了书，脸上尽是不知名的神色。
蓝水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师父，你说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你是何意？”
“师父，真的有上神转世一说吗？难道，神仙渡劫需要下凡？我们所经历的，难道都是天意，难道这世间一切都逃不过天命二字吗？”
千归抚了抚胡子，淡然一笑：“且不说这些，一切都有因果。若是神仙下到人界，那也是自己沾惹了因果，这一切的因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过，事在人为，天命难御，未来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我的好徒儿，你可不要轻信命运之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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