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布偶婚

    我们帮了三尖角村里的人,他们却想要我们死。

    除了空气里浓烈的煤油味,我隐约看到有人在黑暗里靠近我们住的地方,我原本朦胧的睡意瞬间清醒,赶忙着回到屋里,招呼着张启生几人起来。得知了村里人要烧死我们的事情之后,大井和小壮显得很生气,甚至想要去找村长和尤布的麻烦,被张启生拦了下来。

    张启生比我们先来三尖角村,他说他比我们更加见识了这个村里人的愚昧和绝情,只要牵扯要利益,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张启生说的没错,之前见到的竹篾老人的魂灵,瘸腿女人的阴魂,以及前几天被活活打死的女人每一个都是非正常的死亡,每一个恐怕都是死于自己亲人之手。

    我们一行六人,无法与全村两百多口人对抗,我们没有他们的绝情,即便现在去找他们,最多打一顿出出气,可背地里,他们却能狠心地想要弄死我们。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趁着大家还未意识到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想要杀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万全之策,反正之前答应我们的五万块的酬劳,昨晚已经给了我们。

    商定好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各自的东西,连夜逃出三尖角村,不过离开之前,余可儿顺便带走了小鹅,她说小鹅本身就是受害者,也不是本村人,她留下来肯定只有死路一条。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有两个壮年守在村口的石门后边,看到我们出现很惊讶,当中一个还作势想要喊人,被大井冲上去一拳头砸晕,带上另一个守]人给我们指路,然后逃离三尖角村。

    出村子的路很难行,尤其是晚上,山路崎岖,走了好一会才爬上村口外的山坡,停下来回头望时,发现村子里边有两个地方起火,一个是我们住过的地方,一个是小鹅家,他们想将我和小鹅一起给烧死。我的心忽然有点疼,这就是人性,烧死我们是因为害怕我们出去后会做出对他们、对这个村子不利的事情,而烧死小鹅,是因为他们害怕蛊毒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对我们是恩将仇报,对小鹅是绝情与冷漠,他们以自我为中心,排挤所有外来外来因素,活在这么个荒诞的小世界里,永远的愚昧无知。我无法去感化他们,他们是顽石,祖祖辈辈接受着‘冷漠’的熏陶,不可能改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出三尖角比我们来时花了更多的时间,快到天亮时,我们终于找到我们的停车的地方,丢下带路人之后,我们驱车离开,-直开到水泥路上,没再看到有人追来,我们才稍微安心了些。回去的路上,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很沉重,尤其小鹅, 一直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怕她逃跑,我们把她的手捆着,等开到了附近的镇上之后才解开。

    虽然小鹅差点把我炼制成尸虫养殖器,但我并不恨她,相反的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我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她低着头不看我,良久后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我又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她是个很厉害的下蛊高手,留着她, 说不定对我们有用。她再饮摇头,说她想想回家看看。

    她说他家住云南,从小被母亲逼迫学习苗蛊,每日与蛇虫鼠蚁呆一起,村中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喜欢和她,说她全身是毒。

    长大后的她,因为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母亲不让,和母亲产生嫌隙,后来离家出走,先后在昆明、贵阳等城市待过,也曾经有过一 段爱情, 但对方知道到她从小习苗蛊后,毅然和她分手,并删除了所有聊天方式,完全失踪,并卷走了她多年来的所有的积蓄。

    伤心欲绝又身无分文的她去到石渠县,遇到了尤布,尤布对她很好,给她提供住宿,给她吃的,帮她介绍工作,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跟随尤布到三尖角村,本是期盼着去见尤布的父母,却被尤布被两千块钱,卖给了她后来的男人。

    之后的时候是我知道的,她逃跑、被抓回来挨打,再逃跑,再被抓回来,被转卖,以及下蛊毒害全村人 两千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廉价?三尖角这个落后的小村庄,比蛊毒里那些毒蛇蜈蚣还要叫人恐怖。

    小鹅说,她在三尖角村呆了近一 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她见惯了人性的冷漠和扭曲, 村里的人也让她明白了什么叫无情, 可是她做不到村中人的绝情,不然她在井中下的就不会是尸蛊,而是死蛊,叫他们全部死翘翘。小鹅还说,她现在只想回到老家,回到她母亲为她编织的摇篮里,一 辈子不想再过问世俗。我们把小鹅送到成都之后,给了她一些钱,她自己买票离开,我们则各自回家。

    这次三尖角村之行,我们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伤害,所得五万块的酬劳,我们分了两万给余可儿,本想给大井和小壮一人五千,但他们不要,说这次本身就是为救张启生而去,拿钱就显得世俗了 。道儿上混的就是不一样,很有义气,-点不市侩,不像张启生,活生生分了一万五,到最后我只落下一万五,除掉来回的开支,只剩下一万左右。为这一万块,我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我立誓,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活。在将钱放回背包里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侧包里有一抹红色。

    起先我不以为意,直到我将这抹红色从包里拿出来竟然是一个红色的布袋子。

    这个布袋子是我去三尖角村之前,一个一百岁老婆婆给我的,当时她在路边烧纸, 说这个布袋子在关键的时候能帮我。

    事实证明,这个布袋子不仅没帮到我,还害惨了我,田玉为这个布袋子跟了大吵了一架,而且拿着布袋子的当晚我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古代喜服 ,跟一个穿同样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人拜堂。我将布袋子丢弃,连续丢了两次都没丢掉,隔一段时间之后,它自动回到家中。

    最后一次丢弃是在我去三尖角村前的头一天晚上,将其锁在一个盒子里, 扔到了火车站的垃圾箱里,并且将锁盒子的钥匙扔到了水里。

    我以为这一次,它不会出现,投想到它又回来了,而且还在我的包里。难道我去三尖角的这段时间里,它一直都在我包里, 只是我不知道?可是它是怎么到我包里的,我明明记得出发前我曾检查过背包,当时里边是没有的。我瞬间觉得全身汗毛竖立,拿着红袋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张启生坐我旁边,像是看到了我的反应,问我什么情况?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好一会才说:“这个布袋子, 我扔了三次都没扔掉。”

    张启生原本一脸的笑容,还跟我开玩笑,说我是不是记错了,怎么可能扔了三次都扔不掉,可当他打开袋子,取出里边的双头布偶之后,笑容瞬间僵住。秋子听到我们的对话,偏过头来看,在看到布偶之后,和张启生做出了同样的表情。我觉得这当中-定有什么诡异,忙问张启生什么情况?

    张启生并不回答,反而问我这个布偶哪里来的,又是如何得来的。

    看张启生一本正经,我也不敢犹豫,忙将遇到老奶奶以及之后的事情告诉了张启生,他听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许久之后幽幽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阴婚?”“阴婚?”我不禁一声低喃。

    “阴婚也叫冥婚,简单来说,就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张启生缓缓说。

    我当然知道阴婚的意思,但是一个小小的布偶,怎么可能和阴婚扯上关系?

    张启生看出我的疑惑,为我解释说:“一 般的阴婚需要活人的生辰八字,并且有与死人的灵位举行婚礼,但是你的这种不需要,因为你这种是属于阴婚中更加简单的一种:布偶婚。”我听得背脊一阵比一阵发谅。

    张启生继续说:“ 布偶婚看起来比一般的阴婚更加简单,仪式感不强,只需要一滴血就能配婚成功,但效果来的更加猛烈,对阴阳师的道行要求也高很多,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阴阳师或者神婆神棍就会的。”阴婚?布偶婚?

    难怪拿到布偶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结婚的梦,梦里刚拜完堂,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就说我抛弃她。我没有抛弃她,只是把这个红布袋子扔掉了而己。“可是,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往布偶上滴过血我忍不住说话,但还没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就在我拿到布偶那天晚上,我因为疑惑,拿着布偶查看,却不小心被上头的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手,当时有血流出来。

    我从张启生手里抢过布偶,好一 阵的翻看,可它头上那根类似针的尖锐的东西消失不见,我对着布偶按了不下十次,无论是脑袋还是身体都软软的,完全没有硬物的感觉,那它脑袋里的‘针’ 哪去了?或者说,- 开始它就没有‘针’,却能让我流血?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张启生:“ 你说这个什么布偶婚,它和阴婚一样吗?”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我仍不死心地望着张启生,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心里无比期待看到他摇头,但是等来的却是他的点头。他说:“布偶婚是阴魂的一种形式而已,一旦配婚成功,与你配婚的女子会一直跟着你, 直到你死.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变凉、头皮发麻,猛地想起了什么事情,忙又问张启生:“ 你说配阴婚成功,那个女人会一直跟着我, 但是这段时间只有见到这个布袋子那天晚上,做了个有关拜堂成亲的梦,之后并未再做过类似的梦,更没见到过类似女人的魂灵跟着我。”

    “不可能!”张启生很肯定的摇头,“ 阴婚成功后,女人会以不同的方式,一直跟着你,只是可能你没发现而已。”

    但是我确实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女人魂灵。

    在三尖角村我只遇到了两个比较乖的魂灵,一个竹篾老人的鬼魂,一个瘸腿女人的阴魂,不过还有一 个很奇怪的女人。

    那个女人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小鹅家,她来给我通风报信,说小鹅快回来,让我赶紧离开,第二次是我们离开三尖角之前,她突然出现在窗口,告诉我村民想烧死我们。

    两次女人都救了我,

    但她一直带着口罩和帽子,我根本没看到过她的脸,难道 她就是和我配布禺婚的女人?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