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树痋

    我们已经从幽蓝口中得知,一年多以前这里被规划,准备打造成一个新型的商业楼盘,在那之前,院子里的槐树是枯萎的,后来这四幢楼里的大多数居民在得到赔偿款之后,陆陆续续搬走,最后只剩下一部分人。

    这之后,开发商为了让居民全部撤离,施用了无数的办法:金钱诱惑,停水停电,或是言语恐些胆小的吓得搬走,但仍有部分觉得 赔偿款给的不够,或者在这里住习惯了  不恳搬般离。开发商软硬皆施没用,于是便想出了一记缺德的损招:痋术。

    痋术与蛊毒、降头,均起源于东南亚,且曾在我国南方一带盛行多年。

    这三样,每一样都可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只是每一样取人性命的方法不同。

    之前我去探寻唐栗别墅时,被他藏在地下室里的纸人咬过,之后大腿在短短一天内,变得又红又肿,后来被告知是中了蛊虫。当时若不是余可儿对我救治及时,现在的我,恐怕早已去到西方极乐,就算命大不死,中了蛊虫的右腿,肯定也早废了。

    至于降头,前段时间我才见过。

    中降头的是康哥和与康哥一起的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是中的蛊降,分别被蟑螂和蜈蚣啃噬腹中器官,死后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而康哥则是中的灵降,被人控制了精神,变得整日痴痴呆呆,话不会说、路不会自己走,连饭也不会吃,后来受凌霄宫里的怀阳道人搭救,方才苏醒过来。

    至于这痋术,据我所示是用死者魂魄作为媒介,制成痋种,然后施于人或者其他生物之上。痋种和蛊降、蛊毒一样,一旦施下之后,必将叫被下痋术之人在短时间内死亡。但痋术和蛊降、蛊毒又不一样,后两者皆有实物,而前者没有。痋种里用的亡魂越是凶猛,痋术越是厉害。田玉告诉我们,这榕树里,就被下了痋术,疤种应该是一个上吊自尽后的吊死鬼。

    ‘吊死鬼’三个字,让我瞬间想到第一次来这里时,看到那个上吊自尽的女人,难道她就是这个痋术的痋种?我听田玉继续说,这疸术被下在树里,就被称之为树疸,树痋又与下在人身上的疸术不一样。

    下在人身体中的痋术,可叫人很快死去,而下在树以及别的植物里的痋种,以凶恶的鬼魂做魂种,从下疤之日开始,疤种会不停吸纳亡魂,这些亡魂可以是正常死亡后的魂魄,也可以是它自己残杀新生命,以获得他们的魂魄,这些亡魂,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动物。

    亡魂数量越多,树痋的作用就越大。树痋越强大,  越加能杀人于无形。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痋术,但此刻从田玉嘴里说出来,我还是不由地唏嘘。

    疸术与蛊毒、蛊降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蛊毒、蛊降只能作用于人,以及一些灵体动物上,而痋术却可以作用于任何生物,因为痋种不需要肉体的滋养,只需要一个凶魂,炼制成痋种。眼下这棵榕树就是被下了一个很凶的痋种。

    因为种下痋种之后,它每日吸纳附近游魂,以及残害附近动物,或者直接杀人,然后每吸收一个魂魄,就能令它的枝叶茂盛一一次,所以短短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它长成了普通榕树十年都长不出的枝繁叶茂。

    当然,这当中,只有吸收人的魂魄,尤为能促使枝叶的生长,所以自从被下了痋术之后,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几人死在树下。“十几人?”我一阵惊讶,“可我之前听幽蓝姐说,这里不过才死了三四个人而已。”

      田玉眉头紧锁,缓缓道来:“中了树疸的槐树已经不是普通树木,痋种给了它生命,与其说它现在是一棵树,不如说它活了,它是一个活物,除了不能移动,它能做任何事情,比如你们之前看到的,它把一只橘猫吸进树洞吃掉。外人看到的三四个丧命于此的人,只是树疸来不及吃掉的尸体,他用树枝将人拖进树洞杀死并吃掉的,至少十几个。”

      虽然不知道田玉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但她的话让我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才回神。我问田玉:“这棵榕树现在所有的行为, 都是疤种给子的对不对?田玉不明所以,望着我没说话。

      我又说:“那只要我们解诀掉痋种, 是不是就能解决榕树所有的诡异行为?’

      田玉不点头,也不摇头,她说:“按道理说 ,只要解决掉榕树里的痋种,确实能让榕树恢复正常,毕竟它所有的怪异行为,都是痋种引起,那些死在树下的亡魂,以及被痋种吸收的魂魄,只是促使痋种力量变得强大,并不像痋种一样有独立思想,可主宰槐树。

      “既然这样,把痋种从槐树里掏出来不就完事了?”张启生在旁边插嘴,摩拳擦掌的,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田玉斜着眼睛看他,泠冰冰的语气说:“掏? 如何掏?

      张启生说:“痋种肯 定是被下在槐树树根处的树洞里,只要把树洞加大加宽,掏出痋种岂不是小事一-桩?”

      “你觉得树疸会轻易让你掏出痋种吗?”田玉和张启生说话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如果这么容易,榕树只怕早已经被人砍掉了,之所以到它现在依然存在,还越长越茂盛,自然是痋种有保护槐树不受伤害的本事。别说一般刀具之类无法伤它,上次有人拿链锯来伐木,最后榕树没事,链锯锯片被当场折断,反弹到拿链锯的人身上,当时那人脖子上就被割出一条很长口子,急救车还没来就死了。”

      我听得胆颤心惊,尤其那锯片折断反弹到人脖子上的一幕,光想着就觉得恐惧。我对田玉说,“听你的意思,你对树痋似乎很了解,你有解决痋种的办法吗?

      田玉转头看我,脸上冰冷的表情消失,很温和地回答我说:“我没有。 ”说完看我一直盯着她,她忙又补充,“就算有 ,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田玉的意思,是有结局痋种的办法?

      我来了兴趣,赶忙追问,却被她告知:“我之 前就说过了,要想解诀榕树的问题,不是一件易事,而且

      说到这儿变得有些犹豫,在我再三的追问之下,她又才说:“而 且槐树疸种是这里的开发商找人设下的,他们设下痋种目的不言而喻,你们若是处理了这痋种,必定会惹来开发商的不满。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如今的开发商,多是与政府相互联接,你们得罪开发商,相对就得罪了政府,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有什么,我又不靠政府接济过日子,我活了四十年,从没吃过一口的公粮。”张启生说的满不在乎。其实我和张启生有一样的想法,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看似和这里的开发商、与政府毫无焦急,但是别忘了,下这痋术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普通善类,那肯定是比张启生还要厉害甚至歹毒的术士。

      这里如今还有近十户人家没有搬走,痋种突然被解,榕树的诡异随之消失,那么剩下那几户人家,一时半会,更加没有搬走的可能。开发商想尽快修建大楼的希望落空,又得想更多的办法,花更多的人力物力,那么作为解瘂术的我和张启生,估计早晚会遭到开发商的报复。

      我看着张启生  ,良久后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我觉得小田说的没错,要不然榕树的事情,我们就别管了,不如

      话没说完,被张启生一顿怼:“什么没错,我看错大了。程乐,我知道你小子怕事,怕被报复,但我不怕。如果你现在说你不想帮我,我不会怪你。既然知道是痋种搞的鬼,我会自己想办法解诀。”

      我不知道张启生哪里来的怒气,可能因为今晚遇到的事情太多,被惊吓,恐惧,加上树疸的事情一时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现在听到我说不帮忙,他有些气愤,加上他原本就暴躁的性格,才会忽然间爆发。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倒不是怕开发商的报复,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如此破旧,幽蓝他们继续坚持住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一点拿到赔偿款,换一个干净、漂亮的住所,对幽悠病情也有好处。

      我把我的想法输、说出来,却换来张启生的一顿低骂。

      他说:“少给 自己的胆小怕事找借口,你要是不想帮我,直接明说,不用废话多。”“我没有

      张启生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抢着说:“对你们而言,这树瘂的事情解诀不解诀,都没关系,毕竟它不会威胁,或是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但是幽蓝她不一样,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楼上那栋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里边肯定有很多她和她家人的回忆。而且现在开发商的赔款,根本无法支撑幽蓝母女下半辈子的生活,离开了这个地方,她们不仅失去了住所,还将被那些亲戚追债。”

      还有,这树疸本来就是害人的东西,开发商为了把这里的住户逼走,在榕树里下疤术,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本就该受到惩罚。现在有十几条人命与数不清的动物的性命被痋种害死,我作为一个阴阳术士,以捉鬼驱邪而生,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就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不解诀掉这痋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条性命丧生与此?”

      张启生连续的一席话,说的特别慷慨激昂,我都快被他感动,忍不住想伸出手替他鼓掌,没想到他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 现在幽蓝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能让他失望。”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  我会被张启生这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责任感而折服,会想在他腐朽的外表下,仍藏着一颗救世主的心,可是加上后边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感叹:张启生就是张启生,以往为财今日为色,也只有女人和金钱才能让他如此慷慨激昂,充满斗志!

      说完这些,张启生望着我,问道:“我就问你一次, 这槐树里的痋种,你是愿意帮忙解,还是不愿帮忙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田玉上来拽我的手臂,轻轻冲我摇头,低低说:“程乐哥哥, 别插手这件事,真的,对你没好处,只会对你造成伤害。”我看看张启生,又看看田玉,心里有片刻的矛盾,帮与不帮似乎都不好。帮,我会倒霉,不帮,我心里过意不去。犹豫几秒,最终我还是同意‘帮’!

      正如张启生所说,痋术的事情,如果不解决,可能还将有人命丧于此,至于开发商的报复,那是将来的是事,这么早开始担心,岂不是杞人忧天?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要真遇上开发商报复的那一天,在想解诀的办法也不迟,反正有张启生做我的后盾。

      我告诉张启生,我愿意跟他一起解决树痋的事情,但是我有个要求,之前说卖给我的什么八千八百八十块的净水,能不能打个折?

      张启生拿眼睛瞪我,估计觉得这种紧张时刻,不应该提这种事,不过他还是说了,不打折,只要我能成功帮他处理树痋的事,给我免费。

      我心里一阵高兴,想着张启生也有不爱财的时,真是难得。刚想完,他又说话了,“反正那瓶水也不值钱,就是用一点尸油熬制的,对我来说费点时而已。”尸油对张启生而言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毕竟他时常接触尸体,不过既然是这样,他就敢收我八千多,我我只能不和他计较,不然气死还嫌早。

      既然决定了留下处理树痋,我们就该想办法,当时走出门后,我和张启生同时陷入了一阵纠结:如何解?瘂种已经活在了槐树里,该如何将其从榕树根里拔出来?

      而且痋种吸取了那么多的魂魄,力量早不是一般蛊毒和降头能比拟的。该怎么办?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