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当年的真相
谭疯子和老济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晾下发愣的秦新鹏，朝着村子里走去。</p>
等秦新鹏想开口喊住他俩时，俩人已经走出五六十米。</p>
只好作罢！</p>
“这俩怪老头，怎么进了趟山，变成这模样了！”</p>
自己还处在养伤期间，所以秦新鹏也懒得等待最后的案情结果，此刻他心里只装着两件事，一是继续查清父母被害的案子，二是完成自己对那喝农药自杀女鬼的承诺。</p>
“五张照片，已经应验了三张，第四张照片是周国杰和另外一个同样富态的女人围在个满身、满脸都是血的人面前。”</p>
他赶紧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p>
这人被富态女人搂在怀里，因为脸上都是血，认不出模样，秦新鹏的注意力移到了他的头上。</p>
头发是黄色的。</p>
再仔细看身形，秦新鹏恍然大悟，这是周国杰的儿子周永青啊！</p>
他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p>
赶紧冲进屋里，朝着王安勇和刘增富大喊：“周家可能出事啦！”</p>
刘增富和王安勇正在看着哑婆婆写“字供”，注意力比较集中，被秦新鹏吓一跳。</p>
“啥？周家要出事？”刘增富瞪了他一眼，“你咋知道的？”</p>
“对！——周国杰呢？”</p>
王安勇回道：“刚录完口供，他说回家看看，交代一下，过会儿就回来。”</p>
秦新鹏急了，也管不了对方是刑警队的俩队长，直接朝着俩人吼起来：“怎么能让他回家呢？他可是嫌疑犯！”</p>
刘增富再次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没完了？吼个屁啊！当年的事，他顶多算是知情不报，根据规定咱们根本无权扣押，再说我让人跟着去的，能出啥事？”</p>
秦新鹏心里那个着急啊！</p>
也顾不上仔细解释，拉着刘增富就往外跑，王安勇也跟着出了院子。</p>
“行啦！放手，我跟你去看看！”刘增富挣脱开，但脚下没停。</p>
三个人出了院子后，这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周国杰家怎么走。</p>
不过这根本不算困难，别说在刘家村，甚至整个董集乡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周大富翁家住哪。</p>
很快被热心村民带到了周国杰院门外。</p>
这首富的名头绝对不是吹的，整个院落占地面积差不多有足球场那么大，砖瓦房贴着五颜六色的瓷砖，屋顶东西两侧还各有一条盘旋的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也不知道是金属的还是其它材料。</p>
鎏金大门外，两名年轻刑警正在聊天，看到正副队长都来了，明显颇感意外，其中一人一紧张，手机还掉到了地上。</p>
“刘队，王队，你们……你们咋来了？”</p>
刘增富视线扫了一眼大门：“别废话，人呢？”</p>
小刑警回道：“进去后一直没出啦！放心，我俩一直守在大门外，一秒钟都没离开。”</p>
刘增富视线又转移到了秦新鹏的脸上：“你小子确定周家出事了？”</p>
秦新鹏想都没想，点头道：“周家的血光之灾再所难免，只是不知道谁会出事！”</p>
刘增富点点头，对身侧的王安勇说：“走！进去看看。”</p>
三个人进了院子。</p>
院内堪比公园，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还有假山，中间是用彩色瓷砖铺的路，大门距离正房足有七八十米，正当三人走到一半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p>
紧接着又是几声。</p>
明显听得出，前后几声不是一个人喊的。</p>
“不好！”</p>
刘增富大吼一声，冲了过去，王安勇和秦新鹏也紧随其后。</p>
刘增富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屋门口，后面的秦新鹏猝不及防，直接朝着他的后背撞了过去，撞得脖子生疼。</p>
然而刘增富却没有回头。</p>
秦新鹏后退了一步，还没等开口说话，先是闻到一股血腥味。</p>
随后，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幕：</p>
周国杰和一个富态妇女抱着周永青，周永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嘴巴还一动一动的，像是垂死挣扎的鱼，仔细看，他喉咙上有个血窟窿，正在冒着血泡。</p>
再看周国杰和富态妇女，身上和脸上也多处是血，不过看不出有伤口，应该是周永青的血。</p>
听到动静，周国杰抬头看到他们仨，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报警啊！</p>
估计这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崩溃，忘记眼前站着的就有派出所刑警大队的两位队长。</p>
秦新鹏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过去查看周永青的伤势，走进后更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几乎布满了挠痕，像是棋盘，而且是围棋棋盘，一道道的血口子触目惊心。</p>
喉咙上有两个很深的窟窿。</p>
作为法医秦新鹏一样就看出，他的大动脉和气管都破了，人已经不可能抢救过来，于是扭头朝着刘增富和王安勇摇了摇头。</p>
不用问，富态妇女是周国杰的媳妇，也就是周永青的娘，此刻一对中年夫妇搂着自己尚有一丝气息的儿子，欲哭无泪，束手无策。</p>
周国杰嘴里不停念叨着：报警啊！报警啊！</p>
他媳妇更是双目空洞，听不清嘴里说得啥。</p>
十分钟左右，付永涛和崔志伟赶到周家大院，周永青已经完全没了生命迹象，简单做了尸检，竟然发现他浑身的血道道都是自己手指甲划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和气管也都是自己用手抠破的。</p>
十指的指甲几乎剥落。</p>
虽然干了一年多的法医，这一幕却看得秦新鹏心里一阵发颤。</p>
不过又一想，觉得很解气！</p>
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吧！</p>
想到被周永青间接害死的女孩，秦新鹏更觉得解恨，这也算是自己遵守了程度，让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受到了应有的惩罚。</p>
第四张照片再次应验了。</p>
等这边忙活完，哑婆婆的“字供”也已经写好。</p>
看完笔记本上的几千字，秦新鹏心中五味杂陈。</p>
哑婆婆交代，二十一年前的那个深夜，韩景涛到了他们家，把一本日记本给了程德民，并告诉他们夫妇，自己很可能会遇害，让他们夫妇无论如何一定保存好这本日记，等有机会交给上面的人。</p>
程德民了解到周家事情的整个经过后，答应韩景涛帮这个忙。</p>
程德民是大学本科毕业，是当时村里第一个本科生，本来有更好的前途，在他们这样的市区，当时的中专生都包分配，专科生更是可以轻松留在县城的事业机关单位上班。</p>
本科生直接可以留在市里工作。</p>
然而为了村里的孩子们，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一名乡村教师。</p>
在韩景涛找到他之前，其实他已经发现周家贿赂上头某些领导的端倪，并且搜集到了些证据。</p>
程德民和哑婆婆万万没想到，就在答应韩景涛的第三天，他便遇害了。</p>
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如果就这么直接告周家，几乎没有胜算，甚至还可能会被反咬一口。</p>
于是强忍着愤怒与悲伤偷偷跟着凶手来到村外，等凶手埋好尸体离开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挖了出来，然后藏到了家中屋的墙内，同时把韩景涛的日记本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了尸体下面。</p>
他本想着过几天，自己去一趟省城，直接到省公安厅举报。</p>
可惜，第二天哑婆婆就听到了程德民丧身火海的消息。</p>
当时哑婆婆像是疯了一样，肯定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正准备连夜离开村子，先到市里告，市里不行就到省里。</p>
然而刚出门，就看到个黑脸男的蹲在大门外面，还客气地和她打招呼，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哪里。</p>
哑婆婆知道他肯定是周家的人。</p>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一刻哑婆婆怒火中烧，喊叫着就想冲过去撕扯黑脸男人的脸，然而还没等碰到对方，就觉得脖子传来一阵针钻的疼痛，她扭过头，看到那黑脸男人手里拿着一根一尺长的针，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p>
之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p>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里自己的舌头被割掉了，梦里还经历了很多奇怪的事情，直到刚才再次感受到脖子上传来针扎的疼痛，才忽然感觉这场梦醒了。</p>
梦醒时分，也是痛苦时分。</p>
哑婆婆恢复了神智，但人却好像忽然老了十几岁，秦新鹏记得昨晚她还健步如飞，凭自己和刘晓辉这样的年轻身体，最终还是跟丢了。</p>
可此时却步履蹒跚，好像双腿灌了铅，每走一步身体都哆嗦一下。</p>
她指着墙上的相框，颤抖地说：“后面……后面的墙里……”</p>
气息微弱，声音明显底气不足。</p>
王安勇赶紧让人按照老太太所说，把相框拿下来，看到墙皮上有块成人脑袋大小的阴影。</p>
秦新鹏瞅了两眼后，让崔志伟用法医工具把墙皮刮开，就看到了里面可以活动的红砖，拿下红砖，里面露出个小空洞。</p>
空洞里放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p>
这是九十年代很流行的那种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盒子，这种奶糖可是秦新鹏他们童年时代的宝贝。</p>
刘增富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让人轻轻把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跟一侧的崔志伟要了个法医专用的白手套，他戴上后，慢慢启开金属盒子盖。</p>
试了好几次，最后用上了钳子总算是打开了。</p>
让秦新鹏感到意外的是，盒子刚打开，刘增富又快速把盖儿轻轻合上了。</p>
四周的人很默契地四散开，不再盯着盒子看。</p>
刘增富也不解释，面无表情地用黑袋子把铁盒子包了起来，搂在了怀里。</p>
“安勇，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p>
说完大步走出了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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