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风夜剑掠影

    南宋风烟路涉道无弹窗 韩萱不得不自认倒霉,遇到柳五津,再诡异的奇迹也会找上门来,这不,刚刚顺利离金,却落在自家人手上,莫名其妙成了金国奸细,柳五津到是自在安逸,以狱为家,悠闲地拿出芦管来吹,韩萱以为他有办法逃脱,舒了口气镇定下来,柳五津蓦地转过头来热泪盈眶凝视自己“那匹白马,真是千古奇才啊”

    韩萱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你,你,你说什么”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哨音,柳五津即刻附和,过不了多久,监牢铁门被一脚踢开,风尘仆仆闯进一个黑衣夜行客来。

    这夜行客手执两剑,异常英勇,牢门口挤了一群宋兵,提刀携枪没有一个敢阻拦他,柳五津一见此人砍断牢门锁,就笑容满面迎上去准备叫他,却看见一张陌生脸孔,不由得一愣“你是”

    “请放心”不知怎的,这个陌生人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柳五津点点头,拉着韩萱奔出牢笼,忽地门口生风,横过一支铁枪,在黑衣人面前一掠而过,这黑衣人身手敏捷,握住器柄往回打去,只听宋兵一叫,脸上已经开了花,柳五津趁势上去再打一拳,那宋兵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

    重见天“月”,本应豁然开朗,奈何见此情景,韩萱瞠目结舌,宋军早已经列队在外守侯多时,如此悬殊的兵力,只怕在劫难逃。

    “好大的胆子敢劫狱简直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宋兵的头儿淹没在人群里,不话简直现不了。

    柳五津转头看那黑衣人,火光之下,他惊异地现这个黑衣人并非他所想是个中年汉子,相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俊朗少年,一身黑衣显得稳重沉郁,凭直觉,柳五津觉得他是个不俗人物,思量着这少年是谁这眉宇,这气度,何以如此熟悉

    少年笑着回答“在下并非用胆子劫狱,在下用的,是它们。”他把左右两把佩剑提将起来,将军的眼光随之转移到佩剑上,这少年胜霹雳,力蕴千钧,先制人,一剑封住那将军的喉头,剑之垂野,显有刀意,光寒清秋,力透骨缝,犹有古风,劈星斩月,气壮河山,磅礴之余,不乏剑术灵动空巧,此举虽早在意料之中,但如此迅捷和夺魄却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仅仅是这一剑,轻重兼备,动静相宜,因此万军之中擒敌手,如驱车碾尘,以石击卵,可谓雄矣。

    众兵士大惊失色,齐齐聚上来,少年一剑指着将军一剑朝向周遭敌人“忠心护主的全部下去,想做帮凶的尽管上来”将军哪里还象刚才一般威风,这当儿缩着头大声嚷道“听到没有赶紧退下”

    众兵士纷纷后退,少年看柳五津二人手脚还带着镣铐,行动不便,立即掣剑砍向柳五津的铁链,这么缓得一缓,那将军狠狠将剑一推,伺机要跑,同时兵士中一个猛汉大喝一声一枪刺来,少年剑法精湛,左手灵活接了那一枪,右手再一剑封住将军的喉头,斜路里蓦地又挥出一把大刀来,柳五津未及挣脱铁链,暗叫不好,但见这少年一脚将将军踢趴下踩在脚底,左手继续与枪周旋,右手毫不费劲化解了刀法,柳五津观其武功杂糅,略欠精致,却吸收众家之长,品其刀锋,乃是初涉江湖之人鲜有,招式触类旁通本不必喟叹,似这少年般运用自如,技艺精湛胜之的亦大有人在,罕便罕在――管弦,丝竹,琵琶,琴筝,皆有名乐,世人赞之爱之赏之,然则齐声合奏,不免暴露短缺,相互嘈杂,那少年恰恰相反,非但未破乐之雅致,更令人回味不已,绕梁三日,无可自拔,思及自己觅音多年,此等人才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正自高兴,刹那间脑海中闪电般晃过另一个影子,瞬即消逝不对啊,他为何要以剑使刀法

    他将韩萱护在身后与宋兵们过招,那些虾兵蟹将怎会是他对手他一边接招一边用余光瞄向这少年好俊的刀法好厉害的左右并用这,这,分明是饮恨刀的手法林阡都未必有这么熟练

    晦明交替,狭长的巷道,柳五津,韩萱随着那少年一直紧张地绕圈子,半晌才摆脱了追捕离开边城,那少年边往前赶路边仔细打量韩萱,看得韩萱脸红心跳,继而怒火中烧“你看什么看”那少年皱起眉头“不象啊这位姑娘是不是叫,不象啊”

    “我什么时候又叫不象啊了”韩萱似乎真的生了气,“你听好了,我姓”她一愣,有些伤心,“我姓什么,你问林楚江去,我单名一个萱字。”

    少年一怔,点头道“原来是韩姑娘,我还道是柳夫人呢,失敬失敬”柳五津满腹疑虑“你是谁这暗号分明是我给孟尝吹的。”少年微笑道“祝大侠和我们四当家喝醉了酒,差一点贻误了大事,还请柳大侠谅解。”

    三人拐弯抹角抵达祝孟尝所在的酒寨,只见祝孟尝酒气冲天地迎出来“柳大哥,实在抱歉,对不住啊”韩萱捂住鼻子“臭死了快去洗澡,快去”四当家坐在桌旁,看见少年凯旋,不冷不热抛了一句“回来啦把剑还给我。”

    柳五津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个少年只是红袄寨的小头目啊,是红袄寨人才济济,还是这少年未遇见伯乐

    不知怎的,看见这个傲慢的四当家,五津心里着实有些厌恶,那个中年人手一挥,催促少年离开,回过头来微笑着作揖“柳大侠,初次见面,你果真不同凡响啊。”

    五津看那少年独自一人往外走去,心底一阵失落,忍不住问那四当家“那少年姓什名谁”

    四当家一怔,随即搪塞道“一个小头目而已,需要记得那么清楚么”

    韩萱看他口气不屑,驳道“难道小头目便不配有名字了他刀法那样出众,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头目”

    四当家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瞒您说,他啊,是个奸细的后人,能成什么大器能让他进红袄寨,全凭寨主胸襟宽广。对了柳大侠,您的白马我们已经派人和张老板周旋回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五津继续追问。

    “林胜南,双木林,胜南之意,是胜于南宋。”

    韩萱一惊“他究竟是抗金呢,还是反宋”

    五津浅浅一笑“我倒不这么觉得,胜南,胜南,令南胜啊,好名字,好名字。”

    酒寨营运到正午是人气最旺的时候,祝孟尝和那四当家,虽然洗了澡更了衣,眼睛依旧使劲往酒客中飘。

    五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答谢着昨夜及时救他们的林胜南,欣赏他出招的干脆利落,行事的周全完美,但是想起他身世,看见他腰间锈迹斑斑的铁剑,就明白了一切,更添无奈。昨夜一战,林胜南一出,将那员大将衬托得黯淡无光,然则他现今,偏偏是龙潜水间,云沉风下,鹰翔浅空,锥处深囊宋国江湖,究竟何去何从

    酒客中一阵骚动――“好想见见林楚江啊,最近一定惨极了,女儿离家出走,双刀不知所踪,真惨”

    “不,不,九分天下洪瀚抒才最惨虽然是洪兴唯一的继承人,却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么多年苦苦政变,结果自己山主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对啊,为了政变,洪瀚抒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简直是邪派么”

    “九分天下里,有一个人最近也挺苦恼,就是那江西一剑封天下的宋恒。”“哦,那小子狂妄得很,称天下女子他都看不上眼,只追求大理第一美女蓝玉泽一人,写了篇情诗过去,说什么为顾仙女舍群芳,结果蓝姑娘对他看不上眼,回复了一句不爱脱眷俗尘,还评说那情诗不伦不类。”

    “这些只是倒霉,依我看来,最惨的还是林楚江,云蓝走了那么多年,女儿不认他,第二个妻子不告而别,好不容易有个杰出的儿子,突然就不明不白失踪了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众人均大笑起来,五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略带不安地看了韩萱一眼,韩萱越听越生气,听见最后一句近乎崩溃,刷一声站起,五津强拉不住,任由她将这伙人轰出屋外quot你们这群无志之徒,有时间只知道喝酒,有精力也去抗金啊,凭何对抗金义士冷嘲热讽”

    五津轻轻摇头,林胜南低下头来“柳前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金国见得多了,无法复国的原因,就在这里。”

    韩萱赶走一群酒鬼,脸色苍白得吓人,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你告诉爹爹,我丢了东西,一定要找回来才配回去,我不要爹因为我被人笑话”说罢哭着就走。“萱萱”五津正欲去追,被角落里站起的一个年轻刀客按住了“柳叔叔,让她泄泄也好,我来照顾她。”

    天空还由黑暗主宰的时候,散关正在秋风中熟睡,沉寂在未知的苦难里,短刀谷也没有醒来,山峦和天际交接的边界,色彩由浅入深地黑,橘黄色从那里一层层剥开,扩散,逐鹿时空。

    五津和林胜南二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明前赶到了短刀谷外百里林中,五津下得马来“胜南,不介意我等一个人吧。”胜南点点头,非常亲切的感觉,他的性格,五津捉摸不透,也许,他给人的印象是一种感觉,一种令人极欲求索的感觉。

    “胜南,为什么我和短刀谷之外的人一提起帮忙找双刀,他们都找各种原因推辞,你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胜南系上马,走上前来,落叶在他身后纷纷扬扬“我是想让红袄寨和短刀谷的关系不要因为位置疏远就冷淡,多事之秋还是得互相帮助,互相支援,将来才会成犄角之势。而且,林老前辈和林少侠都是江湖必须的人物,他们丢失了宝物,帮助找寻义不容辞。”

    五津聆听着,连连点头“你真是个热心肠的年轻人,像你这么好的武功,还能如此脾气,现在太少了。”

    “您说的是那个宋恒么其实他恃才傲物也是可以谅解的。”

    五津摇头苦笑“你骨子里缺少一股劲儿,胜南,你不想在武林史上留名么就算一个过客”

    林胜南沉默着低下头去“我看来没有那个机会了。”

    五津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让自己淹没在茫茫俗世中,保留自己的梦想,总有成功的一天,恩”

    胜南抬起头来灿烂地笑“谢谢您柳大哥,您是一个很特别的领。其实,这也是我坚持到现在的动力。”

    五津呵呵笑起来“千万别叫我大哥了,怪别扭的,记住,要叫我柳叔叔”

    “柳叔叔”林胜南愕然,“你看来并没有多大啊怎么能叫叔叔呢”

    正纳闷着,听得一记鞭响,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谁又在刻意地把自己年岁说老啊”五津被那鞭子抽得退后一步,话音刚落,马上跃下一个白衣少女,应该就是五津等待的人了,这少女生得清秀,肤色白皙,身形娇小,衣服显得很单薄。

    她一出现就笑吟吟的,热情地询问胜南“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胜南说了,少女一听,开玩笑道“抗金可不能有胜南思想啊。”转过头看了五津一眼,“不过也不能有留五斤思想。最近没有被柳五津折磨吧”

    “6怡你这是什么话”五津插嘴道,“林胜南,这人你千万别当女人看,性子比男人还野。”

    三人结伴从短刀谷出南下寻刀,这一天,故事从散关开始,胜南往来时的路看了看,预感到以后他不再会一个人孤独策马穿过落叶。

    铁马秋风大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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