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星空图下

    兜兜转转了一圈,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庭院之中,方小棠才勉强辨认清楚方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影宛如轻烟般散开。

    就算寻视的守卫都不是常人,可面对快若浮光的方小棠,依然有些不够看。

    没过多久,方小棠就来到了徐府的后花园,这里的防备力量少了许多,不过,灯火通明的庭院之中,依然人影绰绰。

    还不是盛夏的时分,可栀子花依旧开的那么明媚,馥郁的香气一阵接一阵,流淌在方小棠的心头、指尖。

    远处的殿宇,即便由于日头西沉后而逐渐模糊,但那透鼻的花香,依然深入心灵,令方小棠的脸上不禁浮现了明媚的笑意。

    “诶”

    方小棠惊讶地轻唤道,即便面前的花香缭绕在夜空下每一寸的土壤中,不过她依然清楚的嗅出了其内蕴藏的药草的香气。

    “看来除了花花草草,此地也不缺少灵药啊。”

    方小棠嘴角露出轻笑,她对于灵药很感兴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令人震撼的事,许多大户人家,都会栽种不少的灵药。

    不过,由于这一点,方小棠对种植之人的身份也感觉好奇,在她看来,除了药师,应该罕有人能够利用上灵药,或许就是徐府供奉的几位药师吧。

    方小棠没有继续滞留在原地,抬头四下望了一眼,便言着赤红沙砾铺陈的小径,朝着灯光没有熄灭的位置,缓缓潜入,犹如幽灵行走在徐府的屋檐上。

    一路走过,方小棠寻出了好几个隐藏极深的守卫,若是防备普通人,自然是足够了,可对付她这样的修士,显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徐府的戒备,可是异常的森严。

    按理来说,以徐府和天涯海阁的关系,最近不应该准备大张旗鼓的庆祝吗为什么反而戒备更深,还加派了这么多人手,究竟是要防谁,实在耐人寻味

    然而,这些人都已经让方小棠发现了,我在暗,敌在明,这些人对方小棠而言,根本不是不设防的嘛,需要绕开所有的暗哨,对方小棠而言,也不算多么困难的事。

    远远的,方小棠来到了一处独幢足有七层的阁楼前,停下步伐,她抬头一看,望着双方简单的以行书秀气的写就的“蕙兰小阁”四个字,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蕙兰小阁”正是三房寒氏的居住地,而她作为王铁柱的姑姑,也是方小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既然对方是血铁会商道的主事人,说明在这个庭院之中,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方小棠找上她寻求帮助,可以替自己省下不少的麻烦,说不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传说中的星空图了。

    方小棠望着阁楼的顶层,那里依然亮着璀璨的灯光,便清楚其内多半有徐府的主事人,而且还没有安眠,是一个探查的不错的机会。

    所以,方小棠连忙趁着夜色身形快如闪电,瞬息之间,就已经翻越了重重守卫的看护,深入到了一层的楼底。

    没有走正门,方小棠仿佛蝙蝠一般,倒挂在屋檐下,接着足尖猛然一用力,身子一摆,迅速的攀上了二层,整个过程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

    似乎经过了千百次的排练,方小棠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具观赏性,没有一丝的迟滞。不过,只有方小棠自己清楚,这完全是由于身体素质足够好,才能够秀出这么多的花样来,换了以前那副孱弱的躯体,连爬上二层,都嫌费力。

    好在,方小棠心动的速度迅疾,所有或明或暗的守夜人,都完全没有察觉到方小棠的侵入了进来。

    在一间明晃晃的屋门外,方小棠就那么紧紧的依靠着二层的殿宇,贴在窗沿上,仿佛八爪鱼般,也不用害怕会掉下来。

    加上方小棠这一身流线型的黑色紧身衣,充满了爆发力,尤其是令身形整个没到阴影里面,也看不出一丝的违和,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了,接着耳畔竖着认真的倾听屋里的情况。

    由于方小棠过人的听力,方小棠隐隐约约感觉房里有女人细声细气说话的声音,不过音调不纯,似乎还不仅仅只有一人在房里面讲话。

    “青烟岭分坛,赋税五千两,貂皮、干货七十二车,人参百斤、果酒两百坛。”

    “东柳岭分坛,赋税八千两,貂皮、干货二十九车,人参千斤、果酒六十二坛。”

    “霜花岭分坛,赋税九千两,貂皮、干货两百车,人参八十一斤、果酒七百坛。”

    “旳淳岭分坛,赋税二千两,貂皮、干货一百车,人参五十二斤、果酒两千坛”

    “定西岭分坛,赋税三千两,貂皮、干货五十车,人参二十斤、果酒一百坛。”

    “航华岭”

    “另外,所有的就是去年结账后,所有分坛们缴纳上来的银子,整整比往年低了至少三九的纯收入,至于山货、胭脂的供奉更是斤不论斤,两不足两。”

    一个好听的男子话语响起,回荡在方小棠的耳畔,这话语清澈而有生机,看得出来,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少年,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语却透露着闷闷不乐的意味。

    “寒主子,现在分坛的领头人,真的越来越不把我们放眼里了,背后贪墨的多少也就不追究了可是押运来的银子,却与日递减。”

    这男子气恼的说道,对目前的局势愈发看不下眼。

    “我清楚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你也别往自己心里去”

    话毕,一道柔和宛如春风的女音传来,让人骨头一阵酥麻,不消细想,声音的主人必然是一位“祸国殃民”的女子。

    “这男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寒氏的屋里,难道是她的情郎”方小棠顿时精神一振,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么凑巧,居然发现了这样对的隐秘。

    其实,不需要多想,方小棠也听得出,按这样的语气,那女的必然是商道主事人寒氏了。

    “您说的有理,但目前是我们这一脉主家,正逢落落小姐的大婚,不知道多少人想看着我们出丑。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分坛的老家伙却克扣上缴的银钱,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在这个关节,您若是不下大力气整顿一下,未来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何况,就我们的形势,照这样下去,迟早所有的分坛都会不将我们总坛当一回事的本来就已经分崩离析的局面,若还是没有人出面管管,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男子开口抱怨道,没有能够沉住气,与寒氏话语中透露出的淡定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可以解决这个局面的法子你要清楚这些分坛嚣张气焰的背后,可你要清楚啊,这里的一大半是由费夫人一人负责的,只要她手里的黑旗军不动,徐府就乱不起来,可也同样的,若是她不行动起来,谁也指挥不了那帮大老爷们

    我们虽然也是徐府的人,终究与人家有差距现在白夫人将这个差事丢给了我们,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偏偏我们还没法拒绝,而且这件事不但要做,还必须做的漂亮一点。”

    寒夫人脸上阴沉,一副无可奈何的回应道。

    “那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样的苦活吃力又不讨好,还白白便宜了白夫人的面子,她想要做白莲花,又拉咋们下水。”男子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傻孩子,你我孤儿寡母的,在这个家里也无权无势,哪有什么资格计较一二既然白夫人都已经吩咐了下来,你我便也只有照做的份了,你还想怎样难道日子就不过了吗”

    听她这么说了,男子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房内的所有动静也消停了。

    世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小棠隔着绯红色的窗纱,可以望见母子二人端坐在桌前,彼此对望着,过了好半晌,也没有人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总坛主徐贤济还有血亲儿子,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是他继承家业

    方小棠有两个猜想,一是寒氏在外面有了野男人,那男子就是她的私生子;二是寒氏私下怀了总坛主徐贤济的亲子,但却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为了他的安全,只好隐瞒了下来。

    第一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首先总坛主徐贤济的瘫痪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而谁敢在他生前就欺辱他的妻子,那不是找死吗

    因此,这样看来,这个年轻人居然真的是总坛主徐贤济的亲子,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得不到一个身份的认可

    这时,屋内再次响起了年轻男子不甘的话语“母亲,莫非我们要看着白夫人的势力愈发茁壮,看着费夫人一家独大吗

    要明白,这些年来,自从逍遥右使何庭樾的反出,再加上其他组织的打击后,大部分分坛的力量就化作我们血铁会全部的底气了。母亲你如果不认真起来,迟早血铁会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而且不论以名气,还是论身份,你都很难拿到这支力量

    这次,白夫人将力量外放,虽然是想让我们和姓费的争斗,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我们完全可以狐假虎威,接住白夫人的势,逼迫姓费的交出手中的兵权。到时候,这偌大的徐家,也有了我们的一席之地”

    “妄语,这种诛心之事,你想想就算了无论是白夫人,还是费夫人,都绝没有这么轻易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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