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百零二只毛绒绒【二更】

作品:《我给大猫当奶妈

    辛巴惊呆了, 乔安娜也惊呆了。

    在辛巴的认知里, 自己始终还是个宝宝, 虽然他大言不惭地提议过要跟母狮们打架, 也喜欢龇牙咧嘴地挑衅莱恩, 但这些行为本质上都是成长过程中躁动的荷尔蒙作祟,属于过心不过脑的一时冲动。

    乔安娜把他管得太严了, 这是一种约束, 也是变相的纵容, 他知道母亲会及时制止他不恰当的举动, 在他犯错时帮他善后。所以相较于妹妹艾玛的懂事早熟,他的言行里仍带着幼崽的天真和无忧无虑。

    即使两三个月前就换完了牙, 迈出了走向成年的一大步,他也从没考虑过要试试自己的实力。

    曾经辛巴极度叛逆、以至试图挑战长辈权威时, 如果乔安娜像雄狮一样以压倒性的武力镇压,那他也许还会产生些不服输的逆反心理,蛰伏起来积蓄一段时间,再揭竿而起, 再三验证自己的实力。问题是乔安娜从那时起就打不过他了,除了最初的那次,乔安娜再也没揍过他, 教训他的手段简单粗暴且根本克扣他的口粮

    天降大任于雄狮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算了, 这大任不要也罢。

    饥饿的感觉实在太难熬了,不就是听话嘛,只要有吃的,妈咪说啥就是啥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人类驯化动物时,常用的手段是给予食物奖励。

    总而言之,辛巴的叛逆期就这么被磨没了。混吃等死的生活简直不能太舒坦,就算个头比母亲大了不止一圈,就算之后逐渐学会了捕猎,他都没想过要忤逆母亲,再劳心劳神自己去找吃的。

    因此,他对自己的成长和进步,可以说是毫无概念。

    至于乔安娜,她震惊的理由很简单

    种族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花豹的咬合力算不上弱,她能轻松咬断成年男人的臂骨,也能咬碎一些小型猎物的颈椎。但随着猎物体型的增加,折颈会变得愈发困难,所以捕捉大一些的猎物时,她会选用更省力的绞颈窒息法。

    对于体型与雌性花豹相近、脖子上还有一层厚实肌肉的斑鬣狗,不论是咬喉管还是咬颈椎,她的咬合力度都不太够。这点早在很久以前,她就通过亲身实验总结出了经验教训。

    乔安娜知道雄狮很强,长着草原上的猫科动物中最大的体型,肌肉满满,力量更强。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雄狮能强悍到这种地步,就连还没成年的辛巴都能轻易穿透鬣狗的防御,咬断坚硬的脊椎骨。

    这实力,一打三个她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儿子厉害,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与有荣焉。

    更何况,这一难算下来,还是辛巴救了她一命。

    乔安娜艰难地走过去,蹭了蹭还在发愣的辛巴,发表赞扬“干得好,辛巴。”

    辛巴这才慢慢缓过神来,用爪子拨拉了一下地上一动不动的鬣狗首领,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功绩,尾巴重新骄傲地翘了起来。

    他也感觉自己超棒

    乔安娜目光一转,看向失去目标后扑了个空,正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的丹小朋友,脸色沉了下去。

    “丹,”她虎着脸点名,“过来。”

    她得好好教教他做人了,各种意义上的。

    乔安娜教育丹的这会,辛巴也没闲着。

    他把鬣狗首领的尸体叼到一家人吃饭的空地上,趴到旁边,迫不及待地低头撕扯开毛皮。

    他咬住一块肉,动作僵住了,顿了一会,又不信邪般地咬了两下。

    他吐了。

    虽然胃里空荡,没吐出什么东西,但那响亮的“咳呕”,连跟丹好好讲着道理的乔安娜都听见了。

    乔安娜扭过头,看清发生了什么之后,沉默了两秒,半是无语半是怜惜地问“这么饿吗连鬣狗都敢吃了”

    辛巴欲哭无泪,苦着脸控诉“妈咪不是说鬣狗很好吃的吗”

    这锅乔安娜可不愿意背“我什么时候说过”

    哦,她想起来了,她之前确实骗过泰迪,鬣狗肉很好吃。

    怪不得遇到野犬们的那个晚上,辛巴会跟她提议要抓鬣狗。

    老话说得真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丹也来劲了,盯着鬣狗首领的尸体看了一阵,又扭回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乔安娜,期待和渴望溢于言表。

    “鬣狗真的很好吃吗妈咪”虽是好奇般的疑问句,配合上他的神情和姿态,倒明显是在说我也想吃妈咪

    乔安娜被自己亲手养出来的两个吃货气笑了。看来对吃货而言,说一个东西不好吃是没用的,他们必须亲口尝到,用味觉确认,才会相信是真的不好吃。

    她和颜悦色地鼓励丹小朋友“你去尝尝就知道了。”

    丹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过去了,连辛巴的实力劝阻都没能拦住他伸向鬣狗首领尸体的手。

    一分钟后,又是一声干呕。

    乔安娜曲起一边前爪,慢条斯理地舔了舔。

    孩子们很惨,非常惨,但为什么,她就是这么想笑呢

    等到艾玛回来,乔安娜就笑不出来了。

    小猎豹抓回了一只跳羚,从外面进来时,明显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鬣狗气味,眼神警觉起来。

    她戒备地放下猎物,抬头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目光在独自躺着的乔安娜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确认母亲没事,才松了口气,重新叼起跳羚。

    走向充当餐桌的角落的路上,她看见了死去的鬣狗首领。

    “辛巴咬死的。”看出女儿的惊讶和疑惑,乔安娜主动解释,“待会等辛巴他们回来,吃完饭再一起清理出去,丢远点,免得又引来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艾玛听懂了大概,眨眼表示理解,把猎物放下,扯开跳羚的毛皮,将肉撕成方便下咽的小块,喂给乔安娜。

    乔安娜胃口依然不太好,逼着自己吃了一些,便拒绝了艾玛的喂食。

    艾玛把剩下的碎屑收拾干净,并没有继续用跳羚肉填肚子,而是转向旁边的鬣狗尸体。

    她就着辛巴撕开的裂口,咬下了一块肉,乔安娜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紧接着,她把吃下的跳羚肉吐了个一干二净。

    乔安娜算是知道了,养崽子这种事,就算崽子们种族各不相同,也是一坏坏一窝。

    唯一的好消息,是孩子们今后不会再傻傻地想吃鬣狗了

    她好欣慰哦,真的。

    受到鬣狗袭击后,乔安娜生出了不少紧迫感。

    第一次能脱险,是因为鬣狗首领不知道是跟同伴走散了还是太久没挨刀有些飘了,独自跑来搞事,才被辛巴顺利反杀。一旦之后来个三四只乃至七八只,辛巴也应付不过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们,她要尽快好起来,从根源上杜绝投机分子的威胁。

    然而想得容易,现实从来都是事与愿违的。

    雨季时常下雨,空气潮湿,污水坑里诞生了无数吸血的蚊蝇。这些臭虫不但会贪婪地攀附在伤口上吸血,还会往伤口里释放生物毒素,再在溃疡腐烂的伤口中产卵繁殖,往往复复,驱之不尽。

    许多受伤的动物伤口本不严重,最后却死于感染,少不了它们的功劳。

    臭虫们子子孙孙络绎不绝,打死一只还有一堆,它们耗得起,乔安娜可耗不起。

    伤口迟迟不好,她由于断断续续的低烧吃不下东西,能量空耗,很快出现了恶病质的症状。

    三个孩子束手无策,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关头,野犬们的出现犹如最后的曙光。

    乔安娜不知道本应该在十几公里外的小伙伴是怎么找过来的,但很显然,野犬们对照顾伤员很有经验。

    它们轮班守在她旁边,隔一阵就帮她舔一次伤口,清理掉伤口感染的脓汁和坏死的组织中滋生的蚊蝇幼虫。

    剩下的野犬则自发组织狩猎,带回新鲜的猎物,喂给她和照顾她的保姆。

    野犬们的喂食方式,跟艾玛帮忙把肉撕成小块的喂食并不一样。

    第一次狩猎回来时,野犬女王径直走到乔安娜跟前,低下头,用鼻尖和唇吻反复磨蹭乔安娜的嘴角。

    乔安娜还以为野犬女王新学了猫科动物表达亲昵的方式,也用脸颊和下巴回蹭野犬女王。

    野犬女王从她怀里挣脱出去,带着几分责备看了她一眼,又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嘴角,神色庄严肃穆,一张嘴闭得严丝合缝。

    乔安娜有些不明白野犬女王的意思了。

    她凝视着野犬女王的眼睛,以眼神表达疑惑。

    野犬女王有些焦躁,原地踱着步子,站起又趴下。

    过了一会,它似乎想到了办法,从喉咙里嗯哼了一声,一只野犬从外面钻进来,低头凑近趴在乔安娜身边的保姆。

    保姆的反应比乔安娜熟练多了,它抬起头,伸出舌头,殷切地舔着同伴的嘴巴。

    它的同伴张开嘴,腹壁一阵收缩抽搐,吐出一团肉块,很快被它舔食得一干二净。

    乔安娜见过这种行为,小野犬们刚开始吃肉时,成年野犬就是这么带回捕到的猎物,再反哺给幼崽。

    她终于弄懂了野犬女王的意思野犬女王想用喂幼崽的办法喂她。

    不过她有些接受不良。

    幼崽们是因为牙还没长好,消化功能跟不上,才需要进食成年野犬吐出的半消化的肉糜。她早就能独立捕猎进食了,跟野犬幼崽一样吃软食,算是什么事

    野犬女王不顾拒绝,执意把鼻尖往乔安娜脸上凑。

    盛情难却,乔安娜没办法,只好伸出舌头,舔舔它的嘴角。

    说来也挺奇怪,肉糜比成块的肉块好下咽多了,乔安娜平时吃不下多少肉,野犬们喂的肉糜倒是一口气吃了不少。

    营养跟上了,伤口也得到及时的清理,她康复得很快,几乎能说是一天一个样。

    不得不感慨一下动物的自愈能力,放在人类身上也许要拖个星期才能见好的伤势,乔安娜五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个星期后,伤口彻底结痂,她又变回了那个能蹦能跳的乔安娜。

    伤好之后,乔安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拖家带口离开艾玛的领地。

    艾玛的领地原本只偶尔有一两只流浪的鬣狗路过,她受了伤,从不留剩饭、每天都吃新鲜的野犬们再一来,各种捡漏的白食党接踵而至。作为食物链底层的猎豹,艾玛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艰难了起来。

    为了女儿的安宁着想,花豹妈妈只能带着野犬们尽快离开,引走其他掠食者。

    离开艾玛的领地后,乔安娜先回到了旧领地。

    下一个旱季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她差不多该收拾东西搬去新领地,为旱季做准备了。

    跟她一样,野犬们也在为远行做热身,看样子准备随着迁徙的兽群北上,继续过习惯的游牧生活。

    朝夕相处了近半年,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同甘苦共患难,临到离别的时候,乔安娜难免感到些伤感。

    为防触景生情愁更愁,她逃脱了关系最好的小家伙的纠缠,跟辛巴和丹说要外出随便走走,便离开了宿营地,前往河边。

    乔安娜先跳下河洗了个澡,痛痛快快地冲掉毛里残留了快半个月的气息,爬上岸,坐在河边等太阳把毛晒干。

    一阵风吹过,她突然后悔起来。

    该死,她不该在疮痂还没掉的时候急着碰水的,伤口又疼起来了。

    她俯身去查看腹部,耳边听见越来越近的汽车引擎声,背后一凛,迅速起身回头。

    果不其然,一辆车正从两公里外全速向她开来。

    乔安娜刚因人类度过一遭生死大劫,再见到人类的踪迹,本能地觉得危险。

    说不定是被她咬断手的那人带人来找她麻烦了

    她撒腿就跑,可花豹速度再快,也跑不过车速,还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重新扯开了伤口。

    她逃无可逃,眼见着那辆车就要追上来了,慌不择路之下,忍着腹部的抽痛,就近窜上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她在枝叶间小心地蹲伏下来,即使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还是暗中祈祷,希望那些人看不破她皮毛的伪装。

    车停在树边不远处,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跳下车,背上各背着一把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各种伤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说的话,乔安娜倒是听懂了。

    “是它吗”一个男人问。

    “应该是,事故地点离这十多公里,航拍只拍到过它一只花豹。”另一个男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躲在树上的乔安娜,“而且,看样子它好像受伤了。”

    乔安娜听着这番对话,浑身冰凉,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他们说的事故,估计就是指她借瘦高个的手杀了矮个子男人,又咬断了瘦高个的右手那回。

    绝对是来寻仇的

    她怎么能忘了人类还有无人机这种远程监控技术本来想着及时离开艾玛的领地,远离案发现场,哪怕瘦高个带人杀回来报仇,也没法再空口无凭把罪名安到她脑袋上。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又要交代在这了。

    乔安娜越想越绝望,后腿突然一痛继而一凉,惊得她立刻从树上一跃而下,条件反射性地转身就想继续逃命。

    没跑出多远,一种无力的酸软从后腿蔓延上来,她脚下发虚,脸着地摔倒在地上。

    完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八成是被那帮混蛋一枪打断了。

    乔安娜身残志坚,用前爪抠着地面,又在地上爬了两步,直到前爪也不再听使唤。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翻过身,抬了抬一只前爪,冲靠过来的男人们比了个只有自己看得懂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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