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1章傻白甜弗莱伊
此时雷蒙德与劳尔也都追随着弗莱伊的脚步，来到了昂赛尔典当行里。所以弗莱伊手指颤抖地指着的东西，两人都看到了。然而，两人都对弗莱伊的眼光与问题感到有些不解。
被弗莱伊指着的这柄匕首看起来真的毫不起眼，不仅是锈蚀斑斑的匕身让人联想到街头随处可见的废铜烂铁，这匕首的刃面甚至还缺了一个角。断口倒是十分光滑，显然不是新近才断的，要不是雷蒙德眼尖，在匕首的把柄一角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疑似“R”的刻痕，估计不会有人想得通为什么一家典当行会收这么一个玩意儿。
“弗莱伊·雷泽大帝生前的收藏品？”雷蒙德说这句话的时候，没留神弗莱伊瞪了他一眼，当然后者现在自然不可能叉着腰大声宣布我雷泽大帝明明还活着，什么生前死后的，所以瞪眼归瞪眼，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雷蒙德探头问：“这件货品我能取下来看一下吗？”
昂赛尔典当行被划分成里外两个区域，外头是死当物品的展示售卖区，里头以高高的封闭式柜台为代表的显然就是典当鉴定区了。此时雷蒙德朝里头喊了一声后，便有个围着围裙的伙计走了出来。他先打量了三人一番，显然对几人的财力做了一个直观评估，再看了看三人看中的货品，那种懒得搭理的神情就更明显了。
伙计拉开一侧货柜，先取出一副脏兮兮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没什么诚意地在柜台上放了个铺着绒布的托盘，将那柄断掉的匕首取了出来。
“只许看，不许摸。”伙计冷冰冰地说着，然后态度傲慢地立在一旁，像个监工。
雷蒙德等了一会儿，见弗莱伊没有动静，便自己凑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形制粗看的确像是黑暗纪元时期雷泽大帝那个年代的锻造品，但是细节部分磨损得太厉害了，可以起决定作用的特征刚好都没了……”他边看边对弗莱伊两人解释，“雷泽大帝的私藏品一直都是古董市场的稀罕物件，这么多年下来，甚至带动了一条造假产业链……”
“不懂能不能别乱说？”伙计傲慢地开口道，“我们昂赛尔典当行可不是什么乡下的街边小店，我们是拥有百年声誉的连锁商店，在王都夏城都赫赫有名。我们收下和售出的每一件货品都经过最专业的鉴定师鉴定评估，从来不卖假货，不信您可以去街上随便找人问问，看看我们昂赛尔的声誉如何。”他说着，指着匕首的把柄那儿高声道：“看到没有，雷泽大帝所有收藏品都有的‘R’刻印，只要是他本人经手过的藏品都有这个印戳。”
似乎是被伙计的态度给惹怒了，雷蒙德的嗓音不由也提高了几分：“那可不好说，仿冒雷泽大帝印戳的赝品也不少。去年玫瑰港由肖恩爵士举办的雷泽大帝私藏小型鉴赏会上可是也发现了不下3件赝品，”他用手指点着眼前的匕首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柄匕首上的刻印跟其他的还是有些不一样吧。雷泽大帝的收藏印是他的精神体骨龙奥尔吉姆的变形，所以R字右脚打弯的地方会更厚，这把匕首的刻印可不是这样。”
伙计本来以为雷蒙德三人穿着寒酸，年纪也小，只当他们是附近的穷酸学生来捣乱的，没想到雷蒙德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知道肖恩爵士那个只有收藏界核心圈子的人才知道的赝品事故，不由得也是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准几人的身份了，脸色也是变了几变。
雷蒙德只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气，暗暗叫爽，他对两名同伴说：“行了，我看这也是个赝品，弗莱伊你要真喜欢，我知道金岛上还有一家典当行……”
“这件东西，你们从哪儿来的？”没想到弗莱伊沉默了半天，回过神来再一开口，仍然是这句话。雷蒙德与劳尔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弗莱伊是怎么了。
伙计也是莫名其妙，但是因为刚刚被雷蒙德震了一震，还是乖乖回答了这个问题：“那……那当然是有客人典当过来的啊，还能、还能哪儿来的？”
“是谁，什么时候典当的，你给我好好说清楚。”弗莱伊沉下声音说话的时候，店里剩余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虽然打完哆嗦后也都有些不解。
“这我哪儿……我真不知道。”伙计不自觉地调整了口气，“我们这儿的货物至少要超过赎回期三个月才能上架出售，东西也不是在我手里收的，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这儿只能查到是……”他翻了翻，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票证：“有了，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件货物是在半年前直接卖给我们店里的，原主人压根没想赎回……”
弗莱伊一把抢过了那张票证看了一眼。
弗莱伊：“……”
弗莱伊又把票证递给了雷蒙：“你解释一下。”显然有看没有懂。
雷蒙德的知识面还真广，他指着票证上的符号一个个给弗莱伊解释：“这个是典当时间，去年的秋收月，这个是类别死当，这个是典当场所，昂赛尔典当行都德区分店，咦，这不是你们这儿收的？”
“早说了我们是连锁店了，我们出售的货物是会在各家分店定期轮转的。”
“都德区在哪里？”弗莱伊问。
“王国的最北边，很偏僻的地方。”
弗莱伊掉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里？”
“都德。”
“啊？”
“去找那个典当的人！”
“啊？？”
“弗莱伊，你不去雷塞尔了吗？”劳尔怯生生地问。
“不去了。”再没有什么比重生归来发现自己的家当全被人给抄了还拿出去卖更糟心的事了，弗莱伊怀疑卖东西的就是那群背叛他的二五仔后裔！他要把那些人全揪出来，然后……然后至少得狠狠打一顿。
“可是那里很远哎，要花很多钱和时间才能过去。”
弗莱伊一个急刹车，转回头：“你身上有钱吗，借我点，我加倍还。”
劳尔还真地乖乖听话地掏起钱包来。
“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雷蒙德阻止了这无厘头的发展，“弗莱伊，我虽然不知道这柄匕首刺激到你什么了，但是很遗憾，你已经无法去都德了。”
“你想阻止我？”弗莱伊眯起眼睛，沉下语气。
雷蒙德差点脱口而出“我不敢”，总算缓了缓才开口道：“不是我想阻止你，弗莱伊，都德区已经不存在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冬天的时候都德区遭受了袭击，整座城都被毁了。”
弗莱伊吃惊地看向雷蒙德，过了会儿才平复了脸色：“这个时代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吗？”
雷蒙德：“当然不是，但是大部分地区还是……”
弗莱伊却没等雷蒙德回答完毕，他略略想了一下，走回来郑重地问：“这把匕首我买了，多少钱？”
伙计：“你要买这个？！”显然他刚才虽然吹了半天这匕首的价值，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这是雷泽大帝的真收藏品。
“哦我的意思是，您确定要买这柄匕首？这可是雷泽大帝的收藏品，不便宜！”
“多少钱？”
“原价50个大冬，看在你们是新客人而且……我看你们是雷塞尔学校的新生吧，我们和雷塞尔合作密切，可以给你们个不错的折扣，打完折算您45个大冬怎么样？”
雷蒙德直接跳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啊，一件赝品要卖45大冬。这东西最多值个几冬，我看你们收回来的价格没准就几十个第塞尔。”他伸出两根手指，“10冬，不能更多了。”
伙计也跳了起来：“不卖了不卖了，没见过这么还价的。”他看向弗莱伊，“这位客人，您如果真的想要的话，我最低只能给您80冬的价格。”
“15冬。”雷蒙德道。
“75冬，最低价了！”
“15冬。”
“行了行了，70冬，真的不能再还了。”
伙计显然知道弗莱伊似乎很看重这柄匕首，因此死咬着不肯松口。
雷蒙德生恐弗莱伊松口，正要转头说服弗莱伊，弗莱伊却突然开口道：“你们先出去等我，我想单独跟他聊聊。”
雷蒙德：“？”
弗莱伊看了他一眼：“好了，快去。”
雷蒙德虽然满心疑惑，但不知怎么，弗莱伊这么一说，他就自动自发地行动起来了。
“那你自己把握好哈，那柄匕首的实际价值真的不会超过30冬。”雷蒙德走之前轻声对弗莱伊说，而小胖子劳尔，完全是没心没肺地将自己的钱袋整个交给了弗莱伊。
“弗莱伊你用吧，没关系的，还钱的事不用考虑，我家里还有，不够的话我让我姐姐给我再汇……”
雷蒙德：“！！”赶紧捂住小胖子的嘴巴把他拖走了。
店门一关，隔绝了两个世界，两名少年都有些茫然。
“那柄匕首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什么弗莱伊那么想买下来？”雷蒙德问。
“大概跟他有什么关系吧。”劳尔回答。
“跟他有关系？什么关系？祖传宝物吗，不像啊。”雷蒙德嘀咕着，“那匕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雷泽大帝的收藏品，看起来倒的确是个古董。”
“你刚才不是还说是赝品吗？”小胖子疑惑地问道。
“刚才还价呢，我当然要这么说啊。”
“可是那……那不是撒谎吗？”小胖子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撒谎不好。”
雷蒙德：“……”
过了一会儿，昂赛尔店铺门头挂的铃铛“叮铃”响了一声，弗莱伊推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刚才那柄匕首。
“你真的买了？最后多少钱成交的？”雷蒙德赶紧问。
“100冬。”弗莱伊答道，伸手将劳尔的钱袋递了回去，“当你借我的，借条已经打好放在你钱袋里了，三个月内我还两倍的钱给你。”
“不用不用……”
弗莱伊伸出根手指晃了晃：“第一，本……我从来不欠人债；第二，我说三个月内还得起就是还得起。”
雷蒙德刚才只是顺口一问，这会儿突然回过神来：“等等，你刚刚说多少钱买的？”
“100冬。”
“100……”雷蒙德茫然了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指来掰，越算越是不对，终于咆哮出来，“你怎么回事！那个伙计自己才开价70冬，你怎么反而花了100冬！！！100冬啊啊，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那是我全家辛辛苦苦工作三个月的报酬啊！！！”雷蒙德一副快要气吐血的样子，抓着自己的领口整个人都炸毛了。
“我还买了别的东西。”弗莱伊说着，从身后拿出个纸袋，撑开来给两人看，里头是一枚卵圆形黑乎乎的石头。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啊，这不就是块河滩上捡的破石子吗？”雷蒙德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溃了。他真的不明白一个自称是个流浪儿的人怎么花起钱来能这么大手大脚！
“伙计说这是白水河里才有的黑变石，这东西对人的健康好，很多人喜欢买。而且由于白水河现在已经干涸了，这种石头已经不再产出了。”弗莱伊答得随便，雷蒙德听得绝望。
“弗莱伊，我……”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心累地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想笑话你，但是……但是黑变石也就是魔石并不是黑的，你知道吗，白水河的水流颜色其实是蓝色的，那里出产的矿石则是青色的，由于两种颜色叠加在一起，人们从岸上看起来会觉得魔石是黑色的，将矿石挖出来后又会发现它其实是青色的，所以才会给它取名黑变石，你这块……”
“是假的。”
雷蒙德：“……”
这下劳尔也听懂了：“那个伙计骗我们，他怎么可以这样！做生意最不应该的就是骗人，我家里人就从来不骗人。弗莱伊，我们进去找他，要他退钱！”
弗莱伊却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模样，弗莱伊自觉自己是“帝王式胸有成竹邪魅一笑”，但是看在小伙伴眼里就是嘴角有点抽搐的傻笑，以至于雷蒙德和劳尔两人都在这一刻对小伙伴产生了心疼的情绪。两人已经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替弗莱伊讨回公道，好在弗莱伊在两人拔腿冲进昂赛尔掐架之前，抬起了手。
然后，两人就看到弗莱伊将刚刚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石头连纸袋一起重重砸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弗莱伊一定是气疯了！”雷蒙德的第一反应。
“砸坏了就不能退货了，怎么办啊？”这是小胖子劳尔的第一反应。
然而弗莱伊却没有哭也没有闹，他蹲下身，捡起那个纸袋打开看了看，完了又把纸袋袋口攥在手里，抡起胳膊就朝地上砸。他每砸一下，雷蒙德和劳尔就是一阵心惊肉跳，两人吓得已经连话都不敢说了。如此砸了十多下，弗莱伊打开纸袋看了看，这才放心了。
他站起身，将纸袋里的什么东西倒了出来，还用手搓了几搓，然后才虚握拳头给自己的小伙伴看。
“弗莱伊，你真的不用这么生气，我真的不用你还钱……”劳尔小心翼翼地说。
“是啊，我也曾经干过蠢事，当时的确是很羞恼，但其实回过头来想想不是什么大事。”雷蒙德也补充道。
“看我手里的东西。”弗莱伊拿这脑补二人组真是没辙了，干脆直接摊开手掌给他们看。此时天色已晚，周围也亮起了灯火，但是当弗莱伊打开手掌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的光芒还是瞬间闪瞎了两人的眼睛。
光芒一瞬而逝，因为弗莱伊已经再次捏住了拳头。
“黑变石不值钱，托斯卡帕珍珠才值钱，”弗莱伊再次得意地笑了笑，“那个伙计才是个傻瓜，这么大的托斯卡帕珍珠至少得值……”弗莱伊伸出手指，算了一会儿，不太熟练地比了个数目，“5000个大冬。”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