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飘零（22）
仅凭几条线索就破了案的欧阳洛名声大噪，局里对于欧阳洛的贡献给予了高度肯定，就连队员们对欧阳洛也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哎，欧阳洛，你不愧是苏教授的高徒啊，简直得了他真传！”
这日午饭时间，几个队员跟欧阳洛凑到一张桌上，七嘴八舌地讨论陈非的案子。
猝不及防听见别人提及那个人，有瞬间失神的欧阳洛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心口，苦涩地笑了笑。
欧阳洛一系列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韩诺的眼睛，坐在他们斜对面的韩诺回想起苏奕白与自己的谈判，只好打消了去安慰欧阳洛的心思。
三个月前的某个夜晚，欧阳洛尚在医院养伤的时候。
第无数次的彻夜未眠，第无数次的例行公事。
当再一次目送想要袭击欧阳洛的死神尸体消失后，苏奕白出现在尸体消失的位置。
月光从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的窗户倾洒而入，一半照在欧阳洛那宛如天使的睡颜，另一半则沐浴在苏奕白身上，浸染的那头银发闪闪发亮。
唯独没有被月光照耀着的韩诺站在沙发旁，持枪冷冷看着苏奕白，眼神里只有深深敌意。
“你不能再接近欧阳洛了。”苏奕白握住欧阳洛的手心，确认他暂时不会醒来后才轻轻开口，生怕吵醒了他。
“为什么？”
“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彻底将他体内黑暗除去，计划进行到现在，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不就是让洁白无瑕的欧阳洛回到你身边？所以你才利用了我，玩弄世界于股掌。”
“韩诺，背负那么多世界的记忆很痛苦吧，时至今日还能保持理智，我的确没有看错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洛想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你应该也不想眼睁睁看见他重新复苏才对。”
“什么意思？”
“受你的死神之力影响，欧阳洛体内渐渐重新凝结了黑暗，只是你们都没能察觉。”
“证据。”
“这个世界里的欧阳洛最开始是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想到那个坐在花园长椅上凝视鸽群的欧阳洛，脸上绽放的是世间最纯洁美好的笑靥，韩诺内心顿时变得柔软无比。
是啊，为什么自己都没能注意到呢，没有注意到欧阳洛的变化。
他是有多久没有再露出过那种笑容了？
好像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他的笑容就少了很多……
所以，果然是我的错？我才是会害了欧阳洛的那一个？
见韩诺缓缓放下枪低头不语，苏奕白继续道：“我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指责你，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我的计划。”
“其实我比你更爱欧阳洛，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愿意回到我身边。他是我心中唯一的光。”
“我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可没想到人心真的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难掌控，我决不容许我的计划出现半点意外。”
“所以你就派人来，想杀了欧阳洛重新开始？”
“开始的确想过，可都被你搅黄了。”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亲手杀掉欧阳洛？”
“我是为了除去他内心的黑暗。”
“你凭什么就能笃定，把他杀了就会除掉黑暗？”
“因为我接下来要夺走的，不是他的性命，而是那颗被黑暗侵蚀的心。”
见韩诺再度陷入沉默，苏奕白推推眼镜微笑道：“如果你心里真的爱着欧阳洛，那就不要再接近他，而是作为一个守护者默默守护着他，直到这一世终结。”
“我拥有穿梭时空之力，现在完全可以前往其他世界去重新认识欧阳洛。”
“然后你再一次杀了你自己是吗？”
对于韩诺的威胁完全不以为然，苏奕白嘴角笑意更甚，“韩诺，那些被你杀死的自己全部都在时之夹缝游荡，你就没想过，如果某一天他们凝聚成整体向你寻仇，你要如何应对？”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阐述客观事实。”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远离他。”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做不到的，最关键的在于你想不想做。”
“韩诺，这是为了欧阳洛。”
“韩队，面都要坨了！”沉浸于愁绪中的韩诺突然被夏飞捣捣胳膊，看看旁边已经吃完饭的夏飞，又望望自己那碗已经坨成一团的面条，也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若有所思地视线随着欧阳洛端起餐盘离开而有些怅然若失，苦涩笑笑也跟夏飞一块把餐盘送了回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韩诺果真如答应苏奕白的那般，处处冷落和无视欧阳洛，哪怕无数次看见他眼底的悲伤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他很喜欢现在的欧阳洛，是出淤泥而不染阅遍无数人心险恶仍能保持澄澈之心的耀眼存在，难怪苏奕白说欧阳洛是光，他的确是一道光，无数次将自己从迷茫与黑暗中拯救出来。
时至今日韩诺也想通了很多，既然他们在一起迎来的结局注定是悲剧，那不如放手让他自由。
如果这样对于欧阳洛来说是一件好事的话，那他宁愿去做一个守护者。
尽管可能会痛苦，会悲伤，会情不自禁，但凡事只要忍忍总会过去的。
可欧阳洛却并不像韩诺那么想。
他不明白韩诺对自己这么冷淡的缘由，基本上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集，私底下连个互动都不存在。
是因为那次争吵吗？让韩诺觉得没办法再把自己当做替代品去疼爱？因为觉得愧疚？
所以只能选择以这样一种冷暴力的形式去终结一切？
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毕竟话已经说开了，互相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也好过日后逼不得已的欺瞒与背叛。
但即使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即使内心已经被韩诺伤的千疮百孔，可欧阳洛心底却一点不恨韩诺，也根本不讨厌他。
甚至还觉得自己依旧爱着他。
就好像潜意识里，从很久很久以前，这种想法就根深蒂固，任凭沧海桑田风云巨变也不曾改变过分毫。
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注定被彼此吸引，彼此相爱，视彼此为唯一。
韩诺，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啊……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