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上眼药

作品:《凤和鸣

    越华容早已经习惯当今这般行事,当今圣上不像一国之君,更像土匪,行事粗暴,经常动辄就打骂这些随身‘侍’候的太监和宫娥。

    就他住进北阙殿的一个多月中,他就见到过两名太监和一名宫娥被杖毙,在北阙殿伺候的人,就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

    且这位圣上尤为好‘色’,在他跟着那些姐儿和老鸨学过的本事中,看出北阙殿的宫娥全都被破了身子。

    他自己更是亲身感受过,若不是他故意把自己‘弄’得血流不止,若不是御医曾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这位定会夜夜宠幸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管中窥豹,论打仗,今上是好手,论打理朝政...要不是朝中有九卿撑着,北梁早就被今上玩完了。

    能撑到现在,越华容觉得这也是先帝留下来的余荫在庇佑,也是今上登基不久,才三年之故,不然三年之后且再看。

    “圣上息怒,若是圣上为华容动了怒,就是华容的不是了,华容不如离去,省得让圣上大动干戈,圣上的龙体要紧。”

    越华容神‘色’带着一丝不认同,就要将手从圣上手中挣脱,被圣上一把按住。

    “好好好,朕知道这是越郎在忧心朕的龙体,朕都懂,朕不动怒,越郎且看看,这是你昨日说的想要看的话本子,朕专‘门’让人搜集让人给你看的,你看看可喜欢?”

    一只粗犷的大手指着案几之上叠得有奏折这般厚的书籍,带着一丝期待说道。

    越华容低头看了一眼话本子,抬起头就对上一张粗犷、布满了风霜的国字脸,他一笑,如‘春’‘花’绽放,“华容多谢圣上挂念。”

    陈雄哈哈大笑,另一手拍了拍越华容的手,恋恋不舍的‘摸’了‘摸’他纤长的手指,这才道:“既如此,越郎在这里看话本子,朕去批阅奏折。”

    陈雄又‘摸’了‘摸’越华容的手,这才将之放开,回到龙案之后,豪放的屈膝而坐。

    才看了几本奏折,陈雄就不耐放的将之丢在龙案上,语带不满,“姜太傅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这么点小事都要朕亲阅,相州的安阳县因十几日大雪飘飞,死了好几个人?

    死了人就埋葬,与朕说什么!幽州蓟县大雪封山?那就派人去铲雪,这还用上奏吗!蓟县的县令是吃干饭的吗?

    真是气煞朕也!”

    越华容心底一股戾气涌出,他用了极大的忍耐才将之按捺住。

    哈,北梁的百姓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个皇帝。

    安阳县十几日大雪飘飞,死了人还上奏折,分明就是撑不住了,希望朝廷能援手救济,安阳县中定还有许多人度不过这个寒冬,县令才会上奏,不过是希望朝廷能拨下冬衣等物,以供取暖。

    蓟县已经被大雪封山,这雪得多大?靠普通老百姓怎么开雪路通道?只有冬衣充足、又身强体壮的军队,才有这个能耐开通山路,不然蓟县被这般围困之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越华容听着陈雄还在骂骂咧咧,真是...真是...

    他心中杀意更甚。

    “回圣上,太子殿下求见。”一个小黄‘门’进来通禀。

    陈雄骂声顿歇,道:“宣进来。”

    很快,太子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见到御书房中坐着的越华容,脚步微微一顿,复又前行,“儿臣邃拜见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

    陈雄摆摆手,“起来吧,身子可好些了?”

    太子前夜喝得烂醉如泥,昨日连早朝都没上,今日才进宫请安,闻言,太子神‘色’如常,“多谢父皇垂爱,儿臣身子好多了。”

    陈雄并不觉得儿子喝多了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年轻的时候喝的也不少,他的儿子不会喝酒岂不是太丢他的脸?

    “你进宫来所为何事?”陈雄问道。

    太子一拱手,“父皇,都城西边那地儿因大雪压梁,塌了几座屋子,死了一人,伤了七人,儿臣‘欲’命大司空府下工匠去修缮一番......”

    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雄不耐烦的打断,“这等小事何须汇报?你真是闲着没事干!”

    因有越华容这个外人在,不想会被父皇这般当众折了面子,太子猛地涨红了脸,连忙低下头道:“儿臣知错。”

    陈雄原就心烦,见状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等小事日后不必回报于朕。你是太子,朕让你协助大司空处理大司空府政务,怎的你像个愣头青一样,这种小事自己都下不了决定,当真是优柔寡断,你让朕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这话说得重了,太子眸底闪过一抹慌张,又认错,“儿臣知错,望父皇恕罪。”

    “你下去好好反省一下吧。”陈雄见着心烦,让太子退下。

    等太子走了之后,越华容才出声,“圣上,您可是错怪太子殿下了。”

    他的声音有如清泉叮咚,这抹清凉恰到好处的将陈雄心中的火气浇了浇。

    见是自己宠爱的越郎出声,陈雄的火气渐消,还带着好奇的望着他,问道:“越郎何出此言?”

    “为臣,太子殿下向您回禀事情,乃臣之本责;为子,您是君父,他做儿子的当事事禀告于您,方才显得孝顺。

    这是太子为人子、为人臣的本分,也是他的心意,圣上您怎能呵斥呢?且您是圣君,天下事不当掌握在您手中吗?”

    越华容不认同的道,轻轻摇摇头。

    随‘侍’太监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位越郎君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道圣上听了这番近乎指责他的话会不会龙颜大怒,他偷偷瞄去。

    陈雄一愣,想了想,又哈哈大笑,“越郎说得对,是朕想左了,错怪了太子。传令,赐太子百金。”

    然后他又看向越华容,笑呵呵的道:“越郎直言上谏,当赏!赐越郎寿‘春’摆件一副、织金绸缎五匹、白‘色’貂‘毛’大氅一件。”

    随‘侍’太监心中啧啧称叹,给越华容的赏赐,加起来就不止百金了,尤其那件白‘色’貂‘毛’大氅难得,柔妃想问圣上要白‘色’貂‘毛’皮想做件斗篷都被圣上一口回绝了,如今圣上拿出来给越华容做大氅,越华容果不能惹。

    越华容立即就跪地叩首,“华容叩谢皇恩,皇恩浩‘荡’。”

    他额头触地,无人得见他嘴角轻轻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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